夜魔侠 第三季

整个第三季如同一首诗，踏实、悠长地讲述的是一个人的心路。当马修拒绝了波特为他再做一套战服的请求，我就明白了他律师之外的生活对于马修而言不过是另一个道场，而不是为了任何其他目的。他和金并等人的区别或许也就在此。如果他是外在目的为导向，或者坚持“正义实现”，那么他肯定会让自己的装备更加完善。可是他拒绝了，并表示自己不再需要一套制服，依旧衣着朴素，说明其实这整个过程不过是他的灵性道途，他是在斗争中寻找自我、定义自我。他是“圣人马修”、“地狱厨房的受难者”，是约伯，他接下“hopeless case”，并相信每个人都值得再次选择的机会，都能够找到救赎之路，并在最终被救赎。故事中的起伏，各种set back，也不过是上帝的计划的体现，是上帝的救赎计划的地毯的反面。马修眼盲，看不到这千疮百孔的地毯反面的世界，却能看见，或选择看见那地毯的正面。

马修作为宗教信仰者的身份似乎让他的故事比其他捍卫者都更加有深度，因为他有“超越性”的追求，从而也让他的行为有原则，有“灵与肉”的挣扎和纠结，甚至因为极力的坚持，让他显得高贵。浮士德和陀翁笔下的人物也是如此。在世俗文化为主导的后现代社会中，文艺作品中依旧存在马律师这样的人物也是非常可贵的。

尽管很喜欢马律师，但其实也许在这里结束是最好的，马律师的人物弧光目前是非常圆满的，他终于走出了迷茫和纠结，真正地通过行动“定义了自己是谁”，回归成为马律师，但又不再是第一季那个马律师。感觉一个有结尾的故事比endless的漫画强的地方就在于人物是在有逻辑地一步一步发展的，而不是像漫画一样落入一个永不终结的圈套中转圈，看似发生了许多事情，但其实一直都是同样的问题，人物没有发展，或是一直在经历同样的过程。

另外，很多在前面显得有些落后的部分，在第三季都得到了解构。比如“总是争夺胜利”的“狼性思维”，在第一部里看似好像是一种正常的处理，而在第三部中马修幻象中的反思却完全地解构了当时他父亲故意赢拳的作为。

第三季的剧情大纲来自于美漫大神Frank Miller的漫威神作夜魔侠：重生 （Daredevil:Born Again ）。值得一提的是,此漫画诞生前夕，DD作为二线边缘角色甚至面临着主线被砍的危险，而Miller临危授命下为这个角色带来了久违的真实感与宿命论，在顺利拯救DD主刊并将其推至一线人气之列的同时，也为他日后创作出封神作品黑暗骑士归来The Dark Knight Returns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可以说，第三季次奠定了夜魔侠作为Netflix 亲儿子的地位，烂番茄91%的新鲜度、Metascore高达71的分数足以挽回第二季以来的颓势。看完本季，会惊叹于漫威竟然也可以做到那种不输于DC黑暗骑士那样荡气回肠的警匪史诗，并回味于剧情带来的冲击。

即使达不到第一季那种高度，也算是找到了这一系列的最佳打开方式。

当第一次看到海报上的标语“Let the devil out”，以及先导预告的释出时，内心的OS是：“难道是马律师黑化了？？”

然而剧集给出的答案则是具有多重意义的缩影：

显而易见的是Kingpin大魔王的回归（出狱）；其次则是强劲的新反派靶眼Bullseye，主创罕见的用整部剧集塑造这个反派的前生—-一个偏激人格的悲剧带来无法避免的结局（尽管到最后也没能穿上经典制服）；最深刻的则是作为主角的DD，能力遭到削弱，信仰遭到质疑，身份遭到排斥与诬陷—-一个沉沦英雄跃然屏幕，Kingpin的一次次触碰底线，杀心的一次次蠢蠢欲动，历经磨难，最终获得了新生，一个全新的Daredevil诞生了。由此照应到了第一季开篇，马律师的独白中：“Take care of Murdock boys…they’ve got devil in them.”

可喜的是，第三季完全没有前两季那样受到支线的干扰（手合会这类玄幻组织的搅局、与前女友的狗血纠葛，以及惩罚者的过度抢镜），并且在写实风格与暴力场面上回归了第一季的质朴（当然，也回归到了经典款的黑色紧身衣，其灵感同样出自米勒大神的夜魔侠：无畏之人Daredevil:The Man Without Fear），剧情上完全聚焦于DD与金魔王Kingpin的斗争。整部剧在丝丝入扣，抽丝剥茧般的多角度叙事中把Kingpin的盛大回归刻画得极具压迫性，甚至达到了意外的惊悚效果。这次的Kingpin更加具有大佬风范，人性的挣扎与欲望的纠缠被他牢牢把控，下到监狱人渣，上到FBI与陪审团，不用一刀一枪便在悄然中推进了自己的计划，兵不血刃得杀入大众视野，由于他那过于强大的存在与过于完美的计划，使得主角团在前12集都处于绝望的状态，毫无还手之力。编剧为了从侧面丰富金魔王的魄力，添加原创角色Special Agent Nadeem以POV的手法，展现了这个角色的发展弧线：从意气风发到跌入谷底，由于没有支线的打扰，编剧尽可能的丰富了这个角色的深度，那种作为个体的绝望，恰恰代表着一个群体的生动写照，最后的慷慨赴死也完成了这个角色的救赎与升华。同样被出色刻画的当属靶眼，通过Kingpin的视角，将靶眼的起源讲述的娓娓道来；作为主角团的Karen和Foggy也都得到了进一步的成长，Karen的黑历史，Foggy的主动出击，都不再是衬托主角的存在了，而是一个个鲜明丰满、真正的“人“。对于作为支撑主角信念的神父与修女（DD母亲）主创们也都做到了深入的挖掘：就算是神父也会打台球喝啤酒，就算是修女也会一时冲动而萌生爱情，但这一切都不能否认他们伟大的事实；金魔王的爱情也让人叹息，而结尾对于这对夫妇的未来来说，也变得愈发难以捉摸。

得到传承的不止是第一季的精气神，还有精彩至极的动作场面：第四集的监狱突围长镜头长达十一分钟，文戏武戏的节奏把握极其精准，满分的临场感将马律师的坚韧但又脆弱、无助淋漓尽致地展现了出来；三场与Bullseye的遭遇战也是十分亮眼，子弹弹跳的绝技让靶眼随手抄起的物品都能成为致命的武器，本季能力遭到限制的DD更是不敌靶眼的强攻，频频受挫，尤其是报社一战，流畅的运镜，拳拳到肉的痛感简直不能更爽；教堂战稍为逊色却也鲜明的展现了DD与Bullseye的战斗特点（近距离格斗与远程杀）；第三场的三方混战更是将Let The Devil Out这一核心主题具像化，杀与不杀的抉择化作Kingpin的心狠手辣、Bullseye的冷酷无情与DD的心魔挣扎，并在这场混战中达到顶峰，最终冷酷无情的一面褪去（靶眼被Kingpin撞至瘫痪），金魔王的绳之以法（DD选择再次相信法律），在声嘶力竭中选择重获信仰,“You don’t get to destroy who I am”成为了这一季的最佳注脚。

同样出彩的还有对于宗教信仰的探讨，以及对于法律制度的反思与批判，都带有着些许黑色幽默的意味。Kingpin的只手遮天仍然建立于收买人心与威胁至亲的基础之上，玩弄法律于股掌之中；开篇马律师失望于上帝的充耳不闻，殊不知天降大任于斯人，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唯有历经身体（超级听力的丧失）与心灵（得知真相的颓落、对于上帝与司法的质疑）的双重磨难，才会真正得到重生。

结尾，三人组重归于好，峰回路转中，再次回到原点：DD选择重拾马律师的身份，Foggy放弃优越的生活，Karen离开报社，Nelson Murdock&Page.律师事务所的重新开张，温馨的不像话。在主线已经趋于饱和，支线又提不起兴趣的情况下，此季作为大结局再完美不过。

而彩蛋里瘫痪的靶眼在小山医生的治疗下，重获行动力，也算是完成了蜕变，至于能不能看到更加残酷有力的靶眼与马律师会战第四季，仍然是未知数，姑且先当一个彩蛋看着吧。考虑到迪士尼的大手笔收购与合同的到期，以及近期Netflix疯狂砍剧（铁拳、卢克凯奇），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第三季完全可看做是独立故事，与一二季完全不同的基调，就是丧！丧气的三人组，丧气的超级英雄，丧气的打斗场面，丧气的正义。第三季三人也极少同镜，因为三人命运轨迹完全分离。夜魔侠也脱下了战衣，连那点超能力也几乎毫无用处，第三季，马特就是个稍微能打点的普通人而已，不要命的劲头还在，要不是导演眷顾主角，马特死几次都不奇怪。那从这点上看，个人认为第三季都算不上什么超英题材。

反派金并的能力这一季是重彩描写的，我觉得这无可厚非，但如果令影片好看，应该匹配一个足够强的正派，很可惜这一季没有突出正派的意思，而是大费周章的突出了丧气的英雄。被击败无数次，只凭本能站起来再战，跟假的夜魔侠更是差点小命不保，而且一次又一次……这里必须说明一点，他不是打不过，而是他不杀生，这点假夜魔侠在某种意义上确实比真正的夜魔侠强大，这种设定本身就很狗血，作为这么前卫的美剧，面对邪恶不杀生未免优柔寡断。如果正义是一种责任，为求自保而不得已杀人更是需要背负的重任。这层意义上，地狱厨房的所谓恶魔的不杀生原则完全经不起推敲！而导致一次次被假的夜魔侠打到差点挂掉就令人非常捉急，有种被编剧戏弄的感觉，因为他明明可以合理的赢。

而编剧似厌烦了不败枭雄这种设定，正义只能是偶然的有效作为。我想说这似乎成了全剧“看点”，因为编剧厌烦了超英闹剧，而正是这种缺心眼儿的设定让这一季失去了该有的色彩。也许不如看一部有意义的纪录片。而纪录片都不会选择“丧”这一题材来拍摄，若把“丧”和暴力发泄当成行为艺术来拍摄，而因此让角色丰满，亦是美剧无底线的特色。我们看过很多类似无底线的肥皂剧，超胆侠第三季是另类的爆米花。是诉求逃离！躲避！悲哀！与无法担当。这个世界邪恶必然强大，谁不择手段谁就是老大。

如果正义杀手是超胆侠，他早进入酒店去杀掉金并了！第三季就是来昭示恶人当道的。

超胆侠第三季就是这么压抑和不舒服，两颗星留给辛苦的制作。

夜魔第三季相比前两季的高开低走而言算是真正达到了循序渐进的层次，通过多方视角逐渐把一个完成度和完整性都非常高的故事逐步展现了出来，不管是角色塑造还是叙事上拿捏得都非常出色。本季还有一个很让人欣喜的是，这就是一个从头到尾完完全全的围绕菲斯克和夜魔侠展开的故事，中间没有了像前两季那样为了续集而强行掺杂的与本季主体不相关的故事与情节，观感上要好不少。第一季属于那种差一口气到5星的水平，而第三季则是实打实的5星剧集。

第三季最大的变化，在于编剧和导演们不再为了吸引眼球而强行弄一些动作戏、噱头或者反转情节了，而是真正以角色为核心来平稳、细腻的讲好一个完整的故事。简单来说，这一季在剧本和制作上都更成熟了。本季所有的动作戏，高潮情节甚至是角色本身都是为剧情服务的，尤其是角色方面塑造的非常出色，每个主要角色都发挥了自己在这个大故事中的作用，而不是为了单独衬托主角或者另外某个角色而存在。

另一点改变就是文戏写得和拍得都要比前两季更加成熟和吸引人。本季文戏在戏剧张力上的表现要比前两季都要好，导演使用了很多手法来塑造和展现剧中不同的角色。比如用幻觉和具象化的心理活动来表现马律师的内心针扎，用金并视角展现靶眼往事(这也是本季最出彩的段落之一，用金并的脑补+黑白色调还原靶眼的经历)等等。而且本季的台词写得要比前两季更加通俗，没有了以前那种端着讲和神神叨叨的台词。

本季从剧情上来讲更像是第一季的直接续集，故事重心重新回到菲斯克(金并)和马律师身上。但不同的是，其他角色的戏份与参与度相比第一季都有了提高，使得本季更像是一部群像剧，而非第一季那样的二人转。本季对菲斯克和马律师的塑造依旧保有非常高的水平，菲斯克从一个易怒的野狼逐渐变成一个老谋深算的狐狸，而马律师也无时无刻不在和内心的恶魔做斗争。但本季比较突出的是另外两名角色，弗吉和新角色FBI小哥纳迪姆。

弗吉角色的变化和第二季的凯伦很像，从以前一个在主角身后擦屁股喊666的跟班，变成了拥有独立视角和负责推进故事发展的这么个角色。他这个角色本身的人设依旧和以前一样，乐观、正直、善良，本季则进一步凸显了他作为一名优秀律师敏锐的分析和调查能力，本季金并的阴谋就是通过弗吉的视角慢慢揭开的，这点很让人意外和惊喜。

纳迪姆这个角色是本季的新人，而且从第一集开始就和老常驻角色一样拥有自己独立的故事线。这个角色从戏份到剧情作用再到人物塑造上都可以称得上本季的第一主角，以至于刚开始看的时候会对这个拥有如此多戏份的新角色感到很困惑。而随着剧情和悬念的逐渐展开，我们也能慢慢理解这个角色地位如此之重的原因了。本季对金并的恐怖统治和第一季完全不一样，第一季对金并帝国的展示和他本人一样都是用一种高姿态的，锋芒毕露的方式直接展现出来的。第三季则把这点变成了本季的一大悬念来逐步揭晓，纳迪姆这个角色从主动到被动再到绝望的过程恰好也是对金并帝国统治的一种影射。这种通过参与度最高的FBI警探视角来展示反派和故事大背景的方式，要比第一季那种近似于吹牛的手法高明太多了。

人物方面本季另外两个主要角色靶眼和凯伦相比之下就要差一些。靶眼的个人塑造没问题，甚至可以说比较出色，通过自己和金并两个视角进行了全面、深度的塑造，角色很立体。他的问题在于和金并的那层关系的描绘显得有些奇怪，或者说缺乏一个足够令人信服的转变过程。本季金并的阴谋酝酿了很长的时间，他能把其他人玩弄于鼓掌之间也得益于长期深入的调查和策划。而靶眼角色的出现对金并而言更像是一场意外，虽然靶眼的初次登场和闪回段落都是通过金并的视角展现的，但这并不足以撑起金并对靶眼那种绝对的掌控。而靶眼对金并态度与关系的转变也做得不是很好，人物背景和黑化前的情景铺垫给的很足，但靶眼正式黑化以后的部分给的笔墨却并不是很多，这种前后塑造上的不对等使得靶眼后半段的戏份显得不如之前那么自然。

凯伦的问题在于夜魔第二季和惩罚者对她角色的补充已经比较完善了，致使本季实质上没什么多余的料可讲，所以就把她放到了和马律师相同的危机最前线，通过一个又一个的危机事件来对其进行塑造。但从整部剧的发展来看这种改变没有收到什么实质性的效果，反而让凯伦有种没事找事的意思。而且有些地方对她塑造有些过了，把之前那种勇敢无畏的凯伦变成了一个有些鲁莽甚至是愚蠢的，总是需要他人拯救的弱势女性。本季以凯伦为核心的一集也是本季在叙事上最为糟糕的一集，编剧们似乎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点来引入她的闪回情节，所以就通过最简单粗暴的方式在当集开头毫无征兆的直接放了出来，而且这段占据了当集接近2/3的时间，显得很莫名其妙。

本季在故事和制作上如之前所说的，要比前两季都更加成熟。编剧们不再急于在开头抛出一段又一段的爆点来吸引眼球，而是随着剧情发展逐步进入高潮。比如第一集大半时间都发生在一个狭小的教堂地下室里，看着马律师不停在那自怨自艾，后面奉献的动作戏也平谈无奇。这种慢节奏、低姿态的首集在风格上和之前两季包括整个捍卫者系列剧集都完全不一样。然而后面当剧情逐步进入高潮的时候，剧集也会毫无保留的将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现出来，比如第二集的埋伏战，以及第四集那段堪称捍卫者系列最佳场景的监狱戏等等。本季真正做到了主要角色和高潮段落都为剧情本身服务，而不是像以往一些时候是反过来的。尤其是第四集的那一段，炫技的成分依然有，但其所展现的内容和代入感是以往类似的段落完全无法比的。在看完如此精彩的一段以后我就在想剧集后面会不会走下坡路，然而编剧和导演们在剧情进入到关键点时，继续安排了更多同样精彩的段落，使得本季拥有很好的延续性，这点非常让人惊喜。

和故事相比，本季在叙事节奏上拿捏得更加出色。同故事上的延续性一样，本季大部分集的节奏都很平滑，不会有以往那种文戏过缓武戏过猛的味道。得益于文戏上处理方式和台词改进，本季大量的文戏不仅没有拖累叙事，反而让这部分变成了第三季的一大亮点。角色间不在是像以往那样干演，而是有了更多更有层次的互动，以及更加多变的运镜。马律师和修女的互动，以及他和金并大量的内心戏拿捏得都很到位，写得拍得都很吸引人。本季对武戏的处理和文戏相比可以说是反过来的，文戏变得更加的多元化，而武戏则有种化繁为简的意思。本季开篇的设定在一定程度上削弱了主角的能力，再加上马律师性格上的变化，所以动作戏的编排和运镜上也少了以往那种花哨和浮夸感，变得更加的写实和暴力。还有一点也是之前提到过的，动作戏是为了剧情本身服务，而不是为了打而打，这种变化也是剧集变得更加成熟的一种表现。

故事方面还有一点值得推崇的，就是本季的故事非常纯粹和完整，没有了为了填充一季的容量，或者为续集铺垫而强行加入的，与本季故事主体无关的角色和情节。我以前就一直提到过，捍卫者系列剧集总是喜欢在一季的故事还没讲完的时候，就急着对下一季进行铺垫，单季故事较为完整的只有惩罚者和夜魔第三季。而惩罚者的虽然故事完整，但其主体并不饱满，所以刻意加入了同当季故事主体关联度并不高的一条退伍小哥线来进行填充，夜魔第三季的故事则是唯一做到了同时保有较高的完整性和饱满度。

但在故事或者说情节编排上，本季还是有个不大不小的毛病，编剧们似乎有种强迫症般的写作套路，就是每一集结尾都要留一定的悬念来为下集做铺垫。有的时候编剧们确实能写出很高明的，吊人胃口的结尾。但大部分时候，结尾都收得很刻意，使得一集看完反而有种泄了气的感觉。

总的来讲，夜魔侠开启捍卫者宇宙以后一直都是以精品剧的高标准制作的，即便是瑕疵较多的夜魔第二季在制作上依旧没得挑。但自铁拳第一季开始整个捍卫者剧集就像突然没了心气一样，虽然惩罚者有过一次反弹，但总体上完全没了之前那种高追求高品质的态度。这次的夜魔第三季真可谓是知耻而后勇，剧组齐心合力制作出了捍卫者系列里最为成熟和优质的一季剧集。

今年机缘巧合，我花了四天时间一口气追完了美剧《夜魔侠》（Daredevil）的全系列，过程可谓是流畅又淋漓尽致的体验。但是更令我惊喜的是，这是一部花了足足39小时（+8小时，如果算上第二、三季中间的《捍卫者联盟》的话），塑造了一个足够丰富、复杂的人物，并具有完整、细腻，甚至可以用精美来形容的人物弧光。而通过踏实、细腻地铺垫人物的心路，编剧还借此探讨了那个老生常谈但我却一直没有找到一个满意的答案的问题——超级英雄的“原则底线”。

主人公马修·默多克同样坚持着 “不杀原则”。而与此同时，一直在尝试、试探，甚至反抗着这个他为自己划定的底线，而这些怀疑、反抗的原因则是具体细腻真实可感的。因此整个故事就变得非常有张力了起来。

整个观看的过程，我也一直在与主人公、编剧一同思考。很多人认为，一个显而易见的原因是，马修坚持“不杀原则”是因为他的信仰的戒条要求。而还有人认为，与“和外星人打仗”的“光明正大”的超级英雄们不同，（与隔壁DC的蝙蝠侠类比）马修白天当律师，晚上当“义警”的身份，需要他为自己划定这样一条底线，从而以免自己成为和自己所打击的犯罪分子一样的人——即蔑视法律、挑战法律之人。这两种原因自然都非常合理，可是它们依旧无法说服我，似乎也无法说服马修。有趣的是，当时我也在阅读C.S.路易斯的相当于自传的作品《惊喜之旅》，在其中看到了他当兵的时候，长官为了维持在残酷战争的短时“休战”中“让自己活也让别人活”的状态，让他三思“给对方送个手榴弹”的想法。如果迁移到这里，似乎也是一种“冤冤相报何时了”的实际原因。诚然，这些都要求他去做到“不杀”，可是，沿着人物的外在经历所影响下的内在心路，可以发现纵然他的信仰有“不可杀人”的戒律，但如雷贯耳的求救声和良善无辜之人在犯罪分子的折磨下的嚎啕甚至死亡令他逐渐开始认为自己去“暴揍”犯罪分子实属“替天行道”（这事实上是“ego”，是一种“自我膨胀”，而不是真正的信仰所指引的道路，马修之所信仰的本身恰恰要求的是要除去这种“自我膨胀”），如果按照这样的逻辑发展下去，那么他终于“大开杀戒”不过是时间问题；而纵使他选择以此底线来和犯罪分子划清界限，来表示自己尊重、相信法律，但他日间作为律师的身份却恰恰令他比任何人都更切身地感受着法律的无力。而当他同合伙人、好友富兰克林·尼尔森一同在第一季最终通过合法的程序将纽约“地狱厨房”区的黑帮头目威尔逊·费斯克送入监狱之后，却在接下来绝望地发现一个坐拥极大关系网和金钱的人是如何一点点地腐化了监狱、警察局，甚至联邦调查局，最终反而让自己重获自由，作为“金并”归来，更加强大（编剧这里处理的非常好，一点一点地冲击着主人公，也同时冲击着观众，让观众和主人公一样逐渐陷入精神困境，而主人公最终的“那个选择”才会真正带给观众震撼，因为他和我们是那样相像，却又能做出如此高尚的行为，从侧面也唤起了观众自身的道德感。而看点也不只是“主人公到底会做出什么选择”的悬念本身，我在开始就了解到了主人公最后的选择，但丝毫没有减损观看的兴致，因为“他是如何做出这个选择的”才是真正的看点。不过“看点”这个词不够准确，因为“如何做出这个选择”其实包含的是一个过程）。如果只是第二种原因，那么这些经历的冲击也足以令马修对法律系统绝望，从而选择打破自己的底线，放弃“程序正义”，只为了“结果正义”。那么如果基于“冤冤相报何时了”的实际原因呢？编剧借他的朋友甚至对手之口，都表达过似乎于马修而言，他倒是宁可自己当个“烈士”、“殉道者”，来给他所痛恨的那些犯罪分子陪葬。而第二季中引入的另一位英雄“惩罚者”，则是一个完全从实际出发的人。虽然也是打击罪犯，但是却不遵守“不杀原则”，直接“一扫而光”，而实际效果则令警察们感觉“虽然厌恶并得抓捕这个人，却暗地里感谢他给警察局省了不少功夫”。夜魔侠和惩罚者因为观念不同交战了许多回合，但结果是最终谁也无法说服对方，也最终都选择尊重了对方的立场，而惩罚者甚至在马修透露出“突破底线”的想法的时候，及时劝诫他回归自己的本心，因为他清楚自己在轮番的杀戒中的变化和自己“大开杀戒”的深层动因（惩罚者有正直的内心，但是全家惨遭杀害的痛苦令他选择杀灭犯罪分子来处理自己的痛苦）。

片头画面“好人受罪”

“卷土重来”

“夜魔侠”与“惩罚者”

因此显而易见，不论是世俗的原因或者信仰的原因，都并不足以令他极其严格地守着自己的底线。若稍加思考不难发现，这两种原因都是“外部原因”，尽管看上去好似已经很贴近“内在原因”。真正的内在原因、内在动力只能从一个人内心去寻找，只能通过一个人的心路来体现。而编剧的处理也非常妙，他们通过情节象征了种种外部原因的崩塌：代表维护安全的警察局、联邦调查局的接连被渗透，代表正义的陪审团被要挟，代表信仰的教堂（且在某种程度上相当于“最终的依靠”）中冲进了身着魔鬼外形制服的“夜魔侠”冒名顶替者。那诸多可能的阻拦都坍圮了，但是马修·默多克依旧在最终坚持住了“不杀”的底线。

第一次看完的两周之后，我又有一种想强烈地“再看一遍部分情节”的感觉。于是昨天我又看了一遍第一季第一集，即最开始时的部分内容。在成年的马修第一次出场之时，便是他在忏悔室中的独白。他讲述了自己的拳击手父亲的经历，讲述他虽然“负多胜少”，但非常“抗打”，而在经历过“一番暴打”之后，反而能激发出“他内心的恶魔”，令对手闻风丧胆。他的祖母曾经说过要“小心默多克家的男人，因为他们心中都有一个恶魔”。同时，在这段独白的停顿中，也透露出了马修的父亲已经死去。而从第一季前半部分所透露出的主人公身世，可以发现他9岁时就因为在事故中救人受伤成了盲人，母亲生下后就抛弃了他。父亲是一名拳击手，常常顶着满身伤痛回家，而眼盲的小马修也不得不摸索着给他父亲缝合伤口。为了养家，他不得不听令来选择胜负，来换取所需的金钱。而为了让儿子骄傲，他唯一一次没有听从他的“操纵者们”要他输拳的要求，却在回家途中被暗杀。尽管成年后马修聪明又体面，日间是温文尔雅的律师，而他的身世令他心中实际上积压着太多的愤怒。这愤怒既是促使他“行侠仗义”的动因，也是他的心魔。他的护士曾经问过他这样做究竟是真的因为所谓的“正义”还是因为“享受打人”，而所谓的“正义”不过是他能够发泄愤怒的理由而已。如果受愤怒的心魔驱使，那么“除之而后快”是他最终必然的选择——因为他将自己的愤怒投射在一个个罪犯身上，杀灭罪犯实际上就是在杀灭自己的愤怒。而在整个故事的前半部分，马修自己对那个问题的答案也并不明确，同时也试图尝试着以“完全认同其中一面”来逃避自己对这个问题的回答和思考。在第二季中，他尝试逐渐抛弃自己的“日间身份”，并嘴硬地向护士承认自己“是为了享受打人”来逃避这一问题带来的煎熬和纠结，可是在真正进入这一身份时，他却发现自己又无法完全做到。在他以“夜魔侠”身份认识和接触的人群中，他无法做到和他们一样的杀伐决断和全心投入，同时实际上放不下自己的朋友，又对自己生活的“地狱厨房”的居民的遭遇挂心不已。第二季编剧很有意思地借护士和对手“惩罚者”之口正面侧面地称其为“Saint Matthew”，乃至“martyr”，这既是在表明人们对他行为的认同（在某种程度上也是他自己对自己行为的认同）事实上是建立在别人和他自己都称之为“义”的基础之上的，也是在通过剧中旁人之口旁敲侧击地提醒他真正的道路所在——即他必须要面对这个问题，经历省思和煎熬的痛苦，给出一个真正的答案。

“日间身份”

马修在剧中经历过一次不可能的“死里逃生”，在别人眼里无异于“死而复生”，在神话原型中，他已经具备了某种意义上的“神格”。这是一种象征性的、符号般的情节，象征着人物自身的“重生”，其内心的“重生”，以及即将到来的心路的转折（注意，并非一定是“死里逃生”这件事是心理变化的原因，而是“即将到来的转折”由“复活”这一符号来象征）。他在社会上的身份“马修·默多克”与死亡无异（真·社死），但那个阴影中的身份却依旧可以自由自在，甚至可以更加自由自在、肆无忌惮。在第三季的开始到中后段，极其漫长的一段时间，我们都知道，甚至确知，马修要利用这样的优势来彻底地突破自己的底线，用杀伐的方式给他深爱的“地狱厨房”一劳永逸地除去心腹大患。但观众同时能够确知的是这不会是一个“正义战胜邪恶”的简单故事，因为编剧的踏实的节奏让人不得不专注于这件事的每个变化、每个细节，与主人公共同经历一段漫长的心路。第三季中最为突出的两个情节，一个是他拒绝了再做一套新的制服的邀请，另一个则是他向自己的保护对象露出真实面孔来换取对方的信任。拒绝了再做一套“刀枪不入”的制服，而选择身着朴素的衣服，用血肉之躯来完成自己的行动，在一定程度上表明着他所关注的并不是那个结果——如果他依旧执着于“杀死金并”这一结果，那么他会更倾向于让自己装备得“万无一失”，此时我已经收到了编剧的“暗示”，感觉且理解到了马修最终不会做出那样的选择。当时那冒着他的名穿着“夜魔侠”制服为金并效力杀人的对手已经从反面提醒了他。而露出真实面孔——这一挑战性极大的行动，表明了他选择了“善”。选择了“善”带来的不仅仅是自己“善”的行为，同时也是对别人的“善”的信任。他为了完成自己“善”的行为（保护），需要“信念的一跃”，相信对方的“善”，也得到了对方“善”的回应，即对方也选择了相信这个蒙面者。而编剧还安排了马修母亲的回归，在某种程度上象征着“爱”的回归。但即使是这两个关键的“选择”的情节，以及“爱”的回归，也依旧不代表马修战胜了心魔。他的全部愤怒依旧都被投射在金并身上，并在使用合法程序将金并投入监狱再次无果之后，更加确信自己必得将这个投射对象“除之而后快”，自己才能彻底地安心。金并的确是马修“心魔投射”的一个极好的载体和象征，他首先集合了各种邪恶（凶暴、残杀……），但又有一定可以理解的方面（他也具有正常人类的感情，比如与爱人就深情的像个绅士，恰似愤怒或者各式“心魔”也都有一定的“正面作用”，让人宁可接受这些“正面作用”以逃避真实问题也不去面对和解决“心魔”），又如同毒瘤一般总是无法消灭彻底，且就算一段时间暂时被“按了下去”（关进监狱），却总是卷土重来，甚至以“更糟糕的形式归来”（金并出狱且再次坐大。“以更糟糕的形式归来”：心理分析中对于被不健康地压抑的情绪的重新爆发的描述）。当马修把自己的“心魔”投射出去之后，实际上又是对自己真正“心魔”的逃避——他可以自然而然地认为自己的“心魔”是一个需要“除之而后快”的实体，当这个“实体”消亡，那么他的问题也就会一并解决掉。而他所隐藏的则是，自己真正的“心魔”实际上是自己长久以来积压的愤怒，这巨大的痛苦和愤怒一直在“拉着他下坠”，因为那些不幸的过往在某种程度上实际上给了他听任自己的情绪、放任自己的情绪的理由，这是一种及其诱人的“召唤”，也是一种极其上瘾的习惯——“任性”总是带给人“即时的满足”，但这些满足总是转瞬即逝，因此需要接续的放纵来填补。这就是“欲壑”，是马修的心魔要带他坠入的深渊，是那个冒名顶替他的人已经走上的不归路。而他最终选择了努力“向上”。他停下了放任杀伐的拳头，高喊“上帝知道我想要杀死你，但是你无法摧毁我对自己的定义。”表面上他喊给的是面前跪着的敌人、他所认为的“恶魔”，但实际上他是在对自己说这样一句话，秉持着“不杀原则”打击犯罪的“圣人马修”最终在此同“夜魔侠”合二为一。他没有“杀死心魔”，而是战胜了“心魔”，因为他最终意识到自己的“心魔”不是自己（用“你”将“心魔”客体化了，但又与投射出去后的执着完全不同。前者是认清了在自己的心理现实中“心魔”无法控制自己，后者则是把物质现实也“心魔”化，反而让自己更加“难逃魔掌”），也不能够再继续左右他。他自由了。他可以选择了。他来选择他是谁。他永远无法真正将“心魔”杀死，因为“心魔”并不存在。当他意识到“心魔”不是他自己、也不能左右他的选择时，“心魔”就消失了。而他的形容“你永远无法摧毁我对自己的定义”，似乎也在表明着他真正的本性要强大于，且将会永远强大于“心魔”所定义的他——一个充满痛苦和愤怒的孩子这一脆弱的人格（因为这些伤痛来自过去，而在成长过程中不断积压）。真正的敌人不是面前的敌人，真正的问题也不是要不要杀死金并，而是他知不知道自己是谁，选择成为什么样的人。外在的选择都是因人、因事而异的，只有内在的选择是唯一一个：你选择成为什么样的人，要不要任由自己堕落。于马修而言，选择“杀人”意味着他认同了自己的心魔，认同了他的心魔为他指引的道路。而选择“不杀”则是代表着他选择努力向善，选择做一个在他信仰意义上的“义人”（如果再加上他奋不顾身、自我牺牲的精神的话，编剧在剧中也称之为“圣人”。而这种奋不顾身和自我牺牲的精神如果被任由心魔利用，那么就会非常可怕），在世俗意义上的“英雄”。当然，需要说明的是，就马修主观上而言，他作出这样的选择自然不是为了成为这二者，而只是为了确立他自己，战胜心魔。是这样的选择让他“获得”了这两种称号。这部剧是我目前看到对超级英雄的“不杀原则”的最好诠释。编剧极其踏实细腻的塑造让马修对这个原则的确立、怀疑和再次坚定真实可感，也给予了这个原则极为精彩的分析。差不多同时的作品，大名鼎鼎的《蝙蝠侠：黑暗骑士》中诺兰更多试图从社会学角度，这一外部视角来思考超级英雄的“不杀原则”，但是也许也是电影的篇幅所限，也许也是“外部视角”自身的无力，当然也或许是每个人思维风格和切入角度的不同，《黑暗骑士》在某种程度上并未能将这个问题讲得透彻，没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案。但当然，《夜魔侠》的三部曲也并不能说给出了一个这一问题的“标答”，但是从人物自身下功夫的“内在视角”确实更具有说服力，也更能够在感性上引发共鸣。不管大厦建得多高，可以俯视多大的区域、多少人群，最终人们面对的依旧是一个个具体的人——包括他们自己。

一些细心的观众也许会在《夜魔侠》的情节安排上发现一些bug，但是我认为对于主人公的心理的书写和描摹上，是无比精美、经典、光滑、圆润的弧光。

“你无法摧毁我对自己的定义”

记得小时候卡普空曾经为《惩罚者》做过一款街机平台的动作游戏。游戏的最后一关玩家会面对金并这个角色，与其它同时期游戏的终极boss不一样，金并这个角色并没有酷炫的机械外骨骼或者是突然异变成怪物的战斗阶段，那时候还不甚了解dc或者漫威宇宙，但是一直对这个杵着权杖与玩家战斗的大块头映像深刻。

一段故事里最重要的角色无疑是主角，随着美漫时代的迭起兴衰，毁灭宇宙作为反派的终极理想以及正义战胜邪恶的结局早已是明日黄花，为了能够吸引更多的读者，作者开始在反派身上着墨。 复仇者联盟第三集结尾的时候灭霸坐在自家门槛上欣然享受着家乡的日落美景，这时候宇宙一半的生命已然化为了灰烬，灭霸有着他自己的想法，尽管这是不合理的，可是当电影把灭霸的心理视角展现给观众的时候，灭霸的所作所为似乎真的是可行且有些合理的，这样的角色设定让反派看起来有血有肉。不过灭霸毕竟是那种弹指间毁天灭地的超级boss，相较于这类有些虚无的角色我更喜欢小丑或者卢瑟这类肉眼凡胎却总是将主角玩弄于股掌之中的反派，金并亦属此类反派。

金并在漫画里的故事已经足够精彩，你甭看他胖乎乎的，其实这家伙浑身都是肌肉，这个喜好穿白色西服的大块头自小出生在黑帮家庭，他孰知最为黑暗的生存法则，童年父亲的死亡只是让他更加渴望生杀予夺的权利。当一个人沉溺在黑暗的世界里，要么被黑暗吞噬，要么化身为黑暗，金并是那个在杀伐路上走到尽头的男人，他在血流成河的街上成立了自己的帝国，他是自己的国王，如若故事这么发展下去不免落入俗套，所以作者安排了梵妮莎这个女性角色的出现…… 《超胆侠》里的金并由文森特.多诺费奥饰演，这家伙在《黑衣人》里饰演被寄生的外星人，虽然大部分时候都是一个面瘫表情，但是他的表演还是挺有趣的。经典的反派角色总有着自己的性格特点，比如总是拿自己嘴角伤痕说事的小丑，磕药以后伴随着交响乐抬着散弹枪大开杀戒的加里森奥德曼。金并第一次登场的时候是在画廊若有所思的凝视着一副画，那是一副有些超现实主义的抽象艺术作品，或许还带着些许自动主义的创作手法在里面。梵妮莎在一旁为金并讲解着绘画的创作灵感，抽象艺术总是予以受众者不同的感官联想 ，金并望着画布上白茫茫的一片想起了童年的不幸，文森特的第一段肢体表演是不自觉痉挛的手指，这是金并这个角色的第一条人物线索，这条线索源于金并伤痕累累的童年，痉挛的手指是金并憎恨父亲的肢体表现，而后来这似乎成为了他愤怒的表现，金并告诉梵妮莎他在画里看到了孤独，因为童年饱受父亲蹂躏的金并除了落寞于眼前的白花花的墙壁，他的童年再无其它光景。有意思的是超胆侠来到梵妮莎画廊的时候看到了另外一副画，那幅画就像是超胆侠眼里燃烧的地狱厨房，而愤怒是超胆侠的第一感受。

相较于夜魔侠与艾丽卡之间纠缠不清的感情线，金并与梵妮莎的故事要成熟的多。梵妮莎的画触动了金并的心弦，他孤独的心在梵妮莎那里得到了慰籍，当他与梵妮莎共进晚餐的时候，他仿佛不再是地狱厨房那个凶残的霸主，他也确实试图在梵妮莎面前摆脱自己的黑帮身份，如果说金并的父亲造就了金并残忍暴虐的人生观，那么梵妮莎就是指引金并心中那个迷途少年找到善良的曙光，当然这样的剧情走向基本没有机会发生，梵妮莎在剧里更多的作用是压抑住金并内心的猛兽。

文森特演绎的金并还有一大人物特点，这个角色在谈吐的时候口条显得有些不大利索，一开始我觉得文森特这样的演法是不是有些剑走偏锋了，金并明明是一个偏执又残暴的角色，他的演法整的金并好像有社交障碍一样，后来我发现这样的表演方法其实更好的展现了金并的心理活动。

当金并与梵妮莎共处的时候，文森特演绎的金并在言语上有些含蓄羞涩，他很在意梵妮莎的看法，同时他的言语中又留露出绝对的自信，这样的状态仅仅围绕着梵妮莎展开，但是在他与梵妮莎共进晚餐的场景里，金并依旧可以在幕后运筹帷幕的组织手下实施犯罪。

当金并与合伙人交谈的时候，文森特演绎的金并总会在说话的时候略做停顿，他似乎在整理措辞，其实这并不是社交障碍的症状，当金并讲完话以后他的所作所为往往证明他是一个大辩若呐，韬光养晦的人。当金并愤怒的时候，从文森特脸上抽搐的肌肉能看出他在努力克制自己情感，你能感受到他心中的老虎正发出愤怒的低吼，这时候他不会直视着对方的眼睛，他会望着周围侃侃而谈，欲寻到解决事情的方法。如果事情脱离金并的掌控，他会释放愤怒，脱下西服暴揍对手。

漫画毕竟是二次元世界，把二次元世界的角色呈现在电影里并非难事，通过道具的装扮和剧本的安排，大部分演员都能措置裕如的饰演好自己的角色，可是诸如希斯莱杰这类能给角色涂上性格色彩的演员毕竟是少数，文森特.多诺费奥饰演的金并不一定是最出彩的，但是我觉得他赋予了这个角色别样的灵魂风景。

看完了第三季更新一点。

地狱厨房每个人的背后都有一条线，而金并是那个操控着这条线的男人，他把所有人玩弄于手掌之中，他控制着地狱厨房的黑帮实施犯罪，为了自己的利益他剪断了其它黑帮团伙的线，把罪犯的情报给了警察，顺路在大牢里谋划了刺杀，创造了自己出狱的可能性，用暴力恐吓织成的线绑住了陪审团，创造自己被释放的可能性，他还用恐惧织成的线绑住了纳迪姆探员，而线的那头绑着探员的家人，如果没有编剧的安排，估计这两条线都会被金并剪断拍死不留活口，而他的手里还捏着最重要的一条线，就是马特·默多克的线，线的另外一头绑着凯伦和弗吉，这是他的保命线，而结局证明这条线确实救了他和梵妮莎的命。

金并这个男人最厉害的是可以无中生有，给无线之人绑上线。电影里很有意思的一幕是金并翻阅德克斯病历的时候，导演安排金并在高清灰色的场景下见证了德克斯人生比较重要的几个时刻（同样的视角也出现在《辐射4》），这一幕里剪切做的尤为出色。金并发现德克斯具有边缘性人格障碍，也就是说这个男人的人格不易受自己控制，而德克斯几次起杀心的原因都是因为恐惧被抛弃，金并看到了他对朱莉的情愫，他把德克斯与朱莉绑在了一起，让德克斯与朱莉发生交往的可能，当金并觉得时机成熟的时候，他剪断了朱莉的绳子，让德克斯被朱莉抛弃，而后金并用孤独的绳子绑住了德克斯，他和德克斯诉说自己童年的残酷经历，让德克斯感同身受，他在德克斯人格临界疯狂的时候打电话给德克斯洗脑，让德克斯觉得金并是他唯一的依靠，最后德克斯咆哮着扑倒在金并面前，这个男人终于被金并绑牢了，这个男人也生生被金并折腾成了靶眼…… 男人靠征服天下来征服女人,女人靠征服男人来得到天下，这句话说的很有道理。可是到了金并这里，这句话就不大好使了。金并这个男人在十二岁那年用小锤敲死恶毒老爹之后就选择不再与世界温柔以待，直到他遇到了梵妮莎，这个女人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温柔，有意思的是这个残暴的男人却有一颗纯爱的心，这颗心生生感动了梵妮莎，本来故事的路数应该是梵妮莎成天唠叨着不让金并作恶，最后把金并拉出了犯罪的深渊。结果到了金并这里，故事就变成了你杀人，老娘陪着你，你有危险，老娘帮你杀人灭口，一个三观很正的画家就心甘情愿的被金并带上了犯罪之路。 电影里关于金并有一幕比较动人，金并和梵妮莎结婚的那个场景，金并一直望着梵妮莎的眼睛，望的都有些痴了，这个男人这辈子什么场面没见过，可是唯独面前这个女人留住了他的眼眸里孤独的心，有人说梵妮莎是金并的软肋，可是我觉得并不是这样的，一个人愿意在生命里为另外一个人而停留，这个人对他来说是珍宝，而与之相对的其它东西才是他的软肋。结局的时候夜魔侠击败了金并，赢得了地狱厨房的战争，其实真正的赢家是金并，这个杀伐半生的男人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刀鞘，寻到了归宿，最后这个男人说这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