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雾中的小刺猬

我有一個終點。帶著一小包果醬和另一個ta分享。人生的快樂就是這樣小小小小，喝喝茶，伴著覆盆子的果醬，數一數蒼穹中繁星點點。平靜得簡直不足為其。
可是，你知道，在人通向那淡淡安逸的途中，確有這樣或那樣的不平靜。

精靈馬，你在厚實實的霧裡，會不會感到悶倦？你將如何矗立在如此這般魅惑的境域中？我可否悄悄地站在你身邊，同你分享這慵慵懶懶的朦朦一片？我多想，多想觸碰一下你白淨聖潔的鬃毛，我邁開腳步，渴求踏上你所在的位置，但是，任我怎麼，怎麼探尋，在這令我看不清自己的迷霧中，我依舊無法與你接近。我已看不到自己的指，又怎麼用它牽住你的手？你是命途里的夢幻泡影吧，或許，待這白霧散盡，你也便消失于茫茫了。可是，我的心，又如何放得下你？

我也有恐懼，在這神秘莫測的迷霧里，我是爲了你而迷失，可是，你只是遙遠的遙遠的，沒有表情地站在那裡，沒有任何言語，冷漠地。蝙蝠來嚇唬我了，還有貓頭鷹，他總是跟著我，重複著我的動作，但是，我只是想一個人安靜地走路。覆盆子果醬丟掉了，又重得，謝謝你，小黃狗，可是，我已經不敢確定，我是不是還想挎著它走向旅途的終點。河水，這麼冰涼，是不是他們說的奈何橋下湍流的水？伸展開四肢，就要安靜地死去了嗎？沒有人在身邊，臣服命運的倉皇，流水會帶我渡向彼岸嗎？還是，尚未抵達就要沉落了呢？我聽見，有人在問我。“你是誰？從哪裡來？”我是誰，從哪裡來？

然後，然後小魚救起了我。重新踏上堅實的土地真好。河水的冷肅沖醒幻覺中的頭腦，攜著果醬，終於地，終於去向ta的所在。是的，我在開始的開始就聽見小小熊空靈的呼喚，我以為的，ta是我此生的終點，好了好了，我最終抵達到，走出那迷霧森林，闖過那滿布危險的花花世界，我最終抵達到了，爲什麽還要對著我念叨呢？逃脫這樣那樣的陷阱，還可以保存著一絲呼吸，安逸地喝喝茶，數一數蒼穹中繁星點點，難道不算是劫後餘生的幸福嗎？但是，ta不知道，連我自己也不知道，我的懷中已種下精靈馬的影子。我不復當初。我將走向何方？我再也回不去了。

我，是不是這隻灰灰的小刺猬啊。
依稀仿佛，有著一個宿命的終點，我將要老去的啊。在老去的那一天重獲初生時的恬適安寧。坐在黃昏裡，坐在靜謐的夜裡，身邊有一個人，和我數著天上的星星，星星是死去的夢想嗎？是曾經那團白霧幻化而成的嗎？
終點是彼岸，我在泅渡的時光里，會有苦澀的掙扎吧。我渴求一小份孤獨感，所以，請允許孤身走我路。精靈馬，你是我年輕的夢裡綻放的花朵吧，我多想好好地愛你保護你，我多想用盡此生把你追尋，但是，迷霧森林的氣息太沉重，我還是失去了你，也失去了我自己，你帶著我走向夢的制高點，然後把我從飄忽的空中輕輕推下。
精靈馬，你是我邁向終點前的年少夢想吧，你是我曾經的輕狂戀人吧。
愛情和夢想，最美麗的時候，都存在回憶之中。
華麗如綢，這愛的感受，無枉年華錦繡。
錯過的愛還在心頭，且讓他守著伴夢。
釀成了酒似鄉愁，迎風嘆歲月悠悠。

而，平凡，終是要這樣的。


2011年4月21日 20:36 春花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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