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 美国的灾难史与信仰重建
美国的灾难史与信仰重建
------《生命之树》中的隐喻解读
美国形象的崩溃与普世价值的死亡
在《生命之树》里面有一个很有意思事是,饰演儿子的是希恩•潘,而饰演父亲的是普拉德皮特。儿子比父亲看起来要苍老、软弱、失魂落魄。
两个人实际上扮演的不仅仅是父子关系,其实是分别代表过去与现在的美国。我们都知道“牛仔”这个经典形象是美国的形象的象征,而在好莱坞现代背景的影片中退伍军人与警察充当了“牛仔”这个形象。在近些的好莱坞影片中,牛仔的形象一直在崩溃与被颠覆这是个很有趣的现象。《断背山》中牛仔变成了同性恋,《老无所依》中的牛仔们不再正直善良无私,而变成了投机主义者。《老爷车》里面的克林特伊斯特伍德大概是最后一个经典的牛仔形象,但是这牛仔已经垂垂老矣,最后死在一伙小混混的枪下。
《生命之树》中的父亲在年轻时放弃了自己的理想去做商人,虽然他工作勤奋、从未请假“甚至连星期天都没有休息”,但是他的生活并没有成功,最后还落得失业的境地。布拉德皮特这个不成功的父辈,便是六七十年代美国梦破灭的美国。在美国保守派眼中,美国梦破灭之后的美国一直在堕落,片中的布拉德•皮特酗酒与女招待调情。(其实我认为美国的70年代是一个令人心醉神迷的时代,但是在美国的主旋律影片中并不是如此,更多的是对那个年代持否定态度,对他们来说那是一个艾滋病与毒品泛滥开端,是美国衰落失去霸权地位的开始,《阿甘正传》里面对珍妮以及珍妮参加的民权运动片面的刻画就是如此,珍妮堕落成了妓女,虽然最后认同主流价值,但还是最后患上绝症而死。)父亲以前的战友突然变的很成功,这正映照了70年代苏联崛起,(二战里面苏联跟美国算是战友关系)美国的霸权地位动摇,最后父亲为了生意还特意去了一趟中国(尼克松访华),但是这一切都没有阻止住美国霸权地位的衰落,片中用菜地被虫子吃掉、一家人离开家里的大房子来象征美国经济衰退与失去霸权地位。但是这时的美国还依然有比较健康的形象。
到了西恩•潘这里,牛仔形象已经完全崩溃,一脸疲惫与病态。西恩•潘疲惫的状态,跟那段关于人变的越来越贪婪的内心独白,正是映照了美国近些年反恐战争的疲惫状态,华尔街的贪婪导致的信贷危机使得美国经济至到现在还没有恢复。
至于母亲的死亡,片中没有镜头交代母亲的死亡,但是通过影片中希恩•潘与父亲在电话中的交谈、希恩•潘点起蜡烛的动作还有片尾母亲回到圣母(以抱着母亲的女子的姿势与灯光判断她应该是类似与天使的角色---姿势是文艺复兴时期圣母玛利亚的经典姿势)怀抱。这些都在暗示了母亲的死亡。
母亲这个角色可以解读为美国信仰、基督教信仰的象征,或者叫做自由平等博爱等普世价值。在家庭关系中,父亲认为为了出人头地、生存必须把自己摆在第一位,给敌人与还击(美国这几年推行的大规模的反恐政策或者是一贯的称霸姿态)。而母亲则认为要“感恩,而且感恩不仅意味着感恩本身,还意味着能够宽恕伤害、漠视”儿子在成长过程中渐渐的认同了父亲,而长大后他渐渐的意识到自己是错误的。在后面的超现实的片段中,儿子重新回到了母亲的怀抱。
从《约伯记》说起
好莱坞经典故事的核心其实是《圣经》的现代版,所以要拨开繁枝树叶看到生命之树的核,我们可以先看一下《圣经》里的《约伯记》大概讲述的是一个什么故事。(这个故事辩论占了极大篇幅,所以在这只摘取一些,你可以掠过分割线里的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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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伯正直、敬神,从不做不义的事。有一个幸福的家庭(妻子为他生了7儿3女,并有7000只羊、3000只骆驼、500只牛和500只驴,以及成群的奴仆)上帝认为他是最正直敬神的人。
一天撒旦混在天使中对上帝说 "约伯怎么会无缘无故地敬神呢?还不是因为你保护他和他的家,保护他的一切,他的幸福由你所赐,要是你伸手毁了他的一切,他还会敬奉你吗?"
"好吧,"神说:"我现在把他的一切都交给你,只是不可伸手加害于他。
于是魔鬼让土巴人掠走了约伯的牛羊杀死了约伯的奴仆,并将约伯子女的房屋吹倒,压死了约伯的所有子女。但是约伯依然对上帝一心不二。于是魔鬼又将灾难降到约伯头上,但受过苦难的约伯没有说出对神不敬的话。
约伯的朋友们来看望他,陪他大哭,并坐了七天七夜。六天后,是约伯的生日,约伯开始诅咒自己的生日并要求神将其毁灭,朋友劝慰他,”从前,你总是教导别人,让软弱的人变得坚强起来,帮助跌倒的人重新站起来。现在轮到你受难了,你却困惑起来,难道你不知道,你对神的敬奉不就是你的希望,你的心无邪念不就是你的慰藉吗?。。。祸患,不是从地下冒出来的,人生在世都会有这样或那样的不幸。“接着又有朋友怀疑是约伯做了恶事劝他"把心放正,把罪孽与邪恶远远地赶出家门"
约伯生气的说”你们平安无事,就对受难的人幸灾乐祸。我要问神,为什么无辜的人竟会遭人嘲笑...."接着约伯对神抱怨自己所受不公
这时一个经过的青年听到了约伯的抱怨怒斥约伯“说你没有犯任何罪孽,而神却伺机攻击你。我要回答你说,你这样说是没有道理的。
神不轻视任何一个人,他不保护恶人的性命,为困苦人伸冤。...你知道所有这一切都是怎么形成的吗?你怎么能同神相提并论呢?神公平无比,神从不苦待人,只是对那些自以为是的人毫不怜惜.”
上帝听到了他们的辩论出现结束了这场争辩“是谁在用无知的语言释解我的旨意?我问你,我在立大地根基的时候,你在那里,你知道是准制定大地的长宽,地基打在什么地方,基石是谁安放的?在那一夭,群星欢唱,众天使欢呼...”
耶和华再次对约伯说:"我问你,你怎么能定神有罪,来显示自己是义人?” 约伯听后,对神说:"我知道你无所不能,没有人
能违背你的旨意。我所说的,是我不明白的;我求你听,是因为我有话要说;我问你,是求你指示我。以前只是风闻有你,今天我才亲眼看到你。我对我说过的话感到羞愧。"
最后上帝使他脱离苦海,有了14000只羊,6000只骆驼,2000头牛,1000头驴。妻子又为他生了7个几了,3个女儿,并又活了140年。得见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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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伯记》是一个关于灾难与信仰的故事。为什么生命之树开篇会引用《约伯记》呢?为什么美国人会讲述这么一个故事呢?
重要的不是故事讲述的年代,而是讲述故事的年代。
-----福柯
《约伯记》提出的问题是“假如撒旦拿走你的幸福,上帝的恩赐,你该失去你的信仰么?面对灾难(仇恨)时你当如何?”,
2011年,是美国911事件十周年,而美国的经济危机还未散去。《约伯级》中撒旦压死在房屋中的众儿女,也许正是911恐怖袭击事件中葬身双子楼的平民,也许是在飓风洪水中遇难的人。而约伯失去牛羊(财产)、仆从(地位)的落魄心境,也许是众多失去财产与社会地位的美国人的心境了。
关于影片中的自然与恐龙的意象的灾难暗喻解读
仅仅从宗教与生命宇宙观来解读《生命之树》的这些镜头是不够的,我认为影片中的大海、火山爆发、还有恐龙其实有另外一层意思。片中有个镜头是这样的,一直受伤的恐龙在湖边哀嚎,另外一只跑了过来然后走开了。恐龙庞大的身躯与昔日的霸主地位,其实还是美国作为一个超级经济体跟霸主地位的象征,然而这只恐龙现在受了重伤。另外一只指的可能是另外一个超级大国取代他的地位。
至于片中的那些火山、大海还有在摩天大厦边上穿过的黑压压的群鸟,则是美国这些年遭遇的天灾人祸的象征,水母是一种短命的生物,我们眼中漂浮在海里美丽的水母,在遭受飓风袭击的美国人眼里,也许是死去的亡魂,2005年卡特琳娜飓风袭击美国,造成了1464人死亡,海水里到处漂着穿着睡衣的死尸(在谷歌图片里输入Hurricane Katrina ,dead body)。
而影片中陨石的撞击、在摩天大厦之间飞翔的黑压压的群鸟,还有喷发的火山,是不是会让美国人脑海中浮现出2011年9•11事件中燃烧着熊熊烈火的世贸大厦跟在城市上空的滚滚浓烟呢?其实导演已经在皮特接到儿子死亡电话的那个场景中给出了暗示。
《生命之树》并不是一部单纯讲述亲情与宗教生命观的影片,也是一个美国导演对六、七十年以来美国历史的回忆与反思,是对美国遭受灾难、失去经济地位的隐晦表达。一部反思自我,号召美国国民重新树立信仰、回归美国普世价值的影片。
2 ) 《生命的精神运动》
我的挚爱啊!当我们还在现象背后的超感官世界里,排他、排己、没有时空规定性,一切表象都在它内在生命的黑夜,唯我和你如意识之光所照射的黑石头,逐渐拥有了自身的普遍意识和个体意识,它们吸收属于意识对象的规定性,于是在意识王国里,你成了我的规定性的对象,我成了你的规定性的对象。我们一起离开了超感官世界,来到对象背后的感官世界,于是我们获得了动物的生命,同时生命通过时空的直观也成为了我们规定的对象,在这个对象的普遍性中,我们将决定力的确定过程的永久形式,即在这个对象的排他性中,我们将决定以何种力与这个对象世界进行斗争,而给予我们做决定的权力的,是普遍自由。普遍自由驱使着我们这些蒸发的生命做一些虚弱无力的非本质运动——一种意识脱离普遍性而返回于自身的运动,我们被困在了绝对排他性的外在特质里,在这样的特质里我们表现出了不可抗拒的占有欲和规定欲——我们企图占有一切实体和规定一切刺激,但我们既不能产生任何肯定性的事业,也不能做出肯定性的行为,我们能做的只有否定性的行动,只有导致毁灭的愤怒和狂暴,因而,我爱的人、与我一同从超感官世界来到对象世界的兄弟,迎来了他没有任何内容、没有任何实质的死亡,这便是普遍的自由所能做的唯一事业和行为。
为了避免死亡与愤怒,我们在力返回自身的过程中规定了家庭精神与社会义务:家庭精神作为直接的伦理存在,与通过争取普遍目的的劳动以建立和保持其自身的那种伦理秩序相对立——家庭精神与普遍精神相对立。但是,即使普遍自由夺走了我的兄弟,我依旧对普遍自由念念不舍,因为它给了我决定的权力和愤怒的快感,这样我的兄弟那里表现得尤为突出,我对他的命令如闪电雷鸣,即便这命令对他是有威胁性的,但作为一个能下命令的人,即使我是我父亲的恭顺仆人,我也认为自己比一个拥有普遍自由却无人可命令的人优越,同样,作为一个自由的主体,我完全可以以对象的排他性为根据破坏作为对象的伦理实体,在来到感官世界之前,我的自我意识并不比我父亲的自我意识衰弱,而且我们都同样拥有普遍自由:当他在餐桌上命令我时,我也在树林里命令我弟弟;当他在工作和赌局上被命令时,我也在被他命令。作为一个有独立存在的主体,我完全可以假定我从以上行为中总结出来的规律为客观法则,然后该客观法则会给我一个定言命令——我要我的父亲死,至少让他回到超感官世界里去,即使那里没有味觉、视觉等感性关系,那里还是会有纯粹思维伴随着他,他在纯粹思维中可以找到自己的绝对本质,虽然同样都是空话,但我用理性构想的纯粹思维世界绝对比他用宗教构想的永恒幸福世界更好……好吧,两个都是假的,但我要他死是真的。在他死后,我要独占我的母亲,是的!她只爱我一个人!但我普遍自由的行为意识最终毁灭在了恐惧中,这种恐惧的来源是我一个特定的人格,该人格的行动和存在被限制在家庭的一个分支里,被限制在一种家庭的行动和存在。我忘了,我活在一个感官世界里,我的官能效应来源于经验和父母,在我重新规定家庭前,家庭就已经规定了我!我不能再像在超感官世界里那样雷厉风行。但此时有个人用她自身的普遍性安抚了我,她就是我的母亲。和拥有普遍自由的我不同的是,她把家庭视为自己的普遍实体。与基于愤怒的情感存在的父子关系不同的是,母子关系的存在是基于普遍:母亲在子女中得到她的现实,随后母亲又在子女的形成中归于消逝,最后子女从母亲的消逝中找到自为存在和自我意识。我和我的兄弟都接受了家庭精神,家庭精神通过兄弟变成个体化的了,从而能够向一个不同于且外在于它自身的另外领域发展,过渡为普遍性的意识,最后我们被普遍性的意识赶到共体里,找到了我们有自我意识或自觉的存在,并以神的规律为它的力量证实!
具有自我意识的精神脱离抽象的、无形式的本质回到自身,将它的直接性提高到自我的水平,也就是使它的简单性呈现出多样的自为存在性,而且是精神性的知觉的宗教,在这里,精神分散为或强或弱、或丰富或贫乏的无数多个精神。个体性的静止与无力,过渡到具有破坏性的自为存在,这被称为内在世界的排他性,同时有与之对应的排己性,即把特质变为与其对立、相反的特质的性质。基于排己性,每个被给予的表象在本性上都会有一个连续的表象系列与之相联结,其中每个表象都再造着先行的表象的内容,但却是以这样的方式:它始终把过去的因素附着在新的表象上,这里内在世界创造的新的表象因素被称为“时间因素”。借此,我们在精神领域发现了时间表象的起源,时间的存在是直观的一切主观条件的前提,时间推动着视觉、味觉等感性关系与对象之间的纯直观,通过纯直观我感受到这个世界一切精神运动的刺激,结合伦理关系的经验与对外世界精神运动的感知,我发现这个对象世界是天真的花草宗教或植物宗教由我无自我观念的自我,过渡到严肃性、有罪恶的动物宗教。由于动物宗教具有规定性和否定性,各种植物天真的、无差别的状态被打乱,它们的自为存在被破坏。根据这种利害关系来推测,如果说动物宗教世界是对象背后的感官世界,那么,植物宗教世界肯定是现象背后的超感官世界!我的挚爱啊!原来,当我们还在超感官世界时,我们是通过树来进行交流!
我的挚爱啊!无论我们是在感官世界还是在超感官世界、无论我们是彼此的可规定的对象还是不可规定的现象、无论我们是通过普遍性的共相还是通过生命之树来交流,我都永远爱你!
3 ) 天人感通、终极关怀――《生命树》
起初,创世。有光有暗,水有上下,有海有地,造男造女,乐园里有生命树和分别善恶的树,前者带来永恒的生命,后者带来道德与罪恶的知识;前者是神的恩典(Grace),后者是人的本性(Nature)――只不过有时罪恶的声音,盖过了良心的脆弱呢喃……
泰伦斯马力克(Terrence Malick)的《生命树》(Tree of Life,2011)是当代的经典电影,老实说,最近几年我已看了不少新片佳作,能够比它更好的,恕我一时三刻想不到。《生命树》得康城影展金棕榈奖,如果说是为影片带来荣誉,不如说是影片获奖为康城影展增光。要赞赏《生命树》,不难;要探讨它为甚么好(我所认识的影评人都在讨论中),至少是需要从神学、哲学、音乐、电影研究多个角度评赏,有一定难度,但也有说不尽的话题性。
《生命树》深奥吗?也许吧,因为影片并不单讲剧情,而是以动人的影像、对上帝的轻声说话、长长的回忆段落,再加上超乎现实的情节,直接打入观众灵魂的窗口。那象征上帝的神秘火光不时出现,上帝在哪?在火光中?在火光背后?在另一个世界?无处不在?无言也无话。而其实,片初引述的《約伯记》文句,正是上帝在旋风中对人的诘问――「我立大地根基的时候、你在哪里呢?……那时晨星一同歌唱、神的众子也都欢呼。」
如果要说情节,《生命树》是由从军的弟弟死亡开始,Jack(Sean Penn饰演)的一家就面对挥之不去的心理阴影,透过一个惊人的Flashback(回到创世之初!),再聚焦于O’Brien一家,我们看到父亲(Brad Pitt饰演)的控制欲、狂暴、自我中心,以及母亲的爱心、美善与简单,Jack就在这两种力量的拉扯下成长,他产生恐惧,也感受到爱与接纳;他不得不服从,也心生反叛;他有快乐的时刻,也感到内心的丑恶在慢慢滋长(说谎、破坏、欲望、滥用了弟弟对自己的单纯信任……)。
Jack长大成人,从乡镇到了城市,他在现代化的都市里工作,成为一个建筑师,不错――上帝的创造之一,是世界;人类的创造之一,是建筑。影片中的自然世界唤起生机和奥妙,而现代建筑却是精确而冰冷,甚至令人从自然世界中区隔分开,现代人从传统、自然和家庭中走出来,好像得到更大的独立自由,但Jack却感到人心难测与人的迷失,他与别人也好像甚少沟通了。孤独的他仍受到邻家孩子和自己弟弟死亡带来的神义论(Theodicy,正是《約伯记》的核心)问题困扰――为甚么好人要受苦受难呢?――最终影片给予了终极的回答。Jack走过(现代人心灵的)荒原,穿越(步向永生的)窄门,来到河岸,和他的家人一起得到永恒的生命。
《生命树》有不少值得欣赏的地方,其中一样是古典音乐,如创世一段用了Zbigniew Preisner写给奇斯洛夫斯基(Krzysztof Kieślowski)的《给友人的安魂曲》(Requiem for my friend),童年一段用了史密塔纳(Bedřich Smetana)的《我的祖国:摩尔道河》(My Country –The Moldau),永生一段用了白辽士(Hector Berlioz)的《安魂曲》,这三首最为出色,教人印象深刻。其他还有一直想成为音乐家的父亲弹奏巴哈(J.S. Bach)管风琴作品《D小调触技曲与赋格曲》(Toccata and Fugue in D minor),一家人听布拉姆斯(Johannes Brahms)的《第四交响乐》等等,以上多首乐曲中,《我的祖国:摩尔道河》最饶有深意,河流是泰伦斯马力克的常用意象,那代表了生命、洗涤与时间,而在《创世记》中,乐园除了有两种树,还有四道河流;在《启示录》中,圣城中有生命树,也有一道生命水的河。
直至目前,泰伦斯马力克只执导过五部影片――《穷山恶水》(Badlands,1973)、《情来自有方》(又译《天堂之日》,Days of Heaven,1978)、《狂林战曲》(The Thin Red Line,1998)、《美丽新世界》(The New World,2005)和《生命树》――可谓作品虽少但成就很高,他的作品大多设定在过去的岁月,节奏比较平缓,喜用画外独白,兼具历史感与反省性。《情来自有方》的画面像田园风光油画般流丽,对比电影中的杀人事件、虚假婚姻和破坏巨大的一场大火,这些都体现出导演对人类罪恶本性的理解。
泰伦斯马力克蛰伏二十年后拍成的《狂林战曲》,层次大为上升,在更大的战争片幅度中思考人生、人性与正义等问题。《生命树》在艺术高度方面更上一个层次,而在内涵上则是一部宗教电影,别具神学探索的意味,但我们不必自我囿限于某一特定宗教的眼光(如基督形象在影片不大突出),影片彻彻底底是终极关怀的影像天问,以回忆寻找个人的生命轨迹和心灵出路,教人由衷感动,可以媲美苏俄导演塔可夫斯基(Andrei Tarkovsky)的作品。《生命树》接续了过去失落纯真的作者命题(对照人被逐出乐园,打开历史,最终需要解脱与拯救),而在影片的结尾,泰伦斯马力克写下了崇高的终曲――上帝的接纳,人类的和解――人应当重回乐园。这就是永不止息的希望。
[《明报》2011.7.10]
4 ) 生命的恩典
生命之樹是一部很奇特的電影,他似乎是在講述一個宏大的故事,但他又是十分私人的。
原劇本Q帶有馬利克半自傳性質,導演用自己的情感完成了這部史詩。
影片中一共出現了四場「橘光」,電影伊始,橘光緩緩出現,帶我們走進一個美國中產階級的家。二兒子的意外死亡讓這個家庭的成員們都痛苦不堪。陰影籠罩在這個家庭之上。直至成年後的大兒子,在一日清晨,點起一個蠟燭,神情凝重,若有所思。然後是他茫然地徘徊於林立的高樓,辦公室。濤聲響起。
在這段導演讓我們看到這個家庭的迷失,他們不知該如何面對,如何在世界上生活下去,母親痛苦地嘶喊著,父親的壓抑和大兒子長大後如行尸走肉般的徘徊。
母親信奉愛與恩典。[The Way of Grace] 她教育三個孩子用愛來完成一生。從大兒子的回憶中,母親總是沐浴這陽光,光腳行於草地上,和噴水器曼舞。她和三個孩子嬉戲打鬧,用她的愛來教會孩子愛。
父親認為生命應當遵循自然的法則。[The Way of Nature] 世界是險惡的,人活著不能善良,否則就會暴露自己於危險之中。他再三警告孩子不能跨越鄰居家的草地,他在車上告訴兒子們商人的陰險於自己的應對。在回憶中關於父親的片段都是嚴肅的。父親強制兒子學琴,父親聽古典音樂,不讓兒子在飯桌上發出聲響,甚至因為大兒子關門聲音太響就懲罰他反覆關門30邊。
大兒子在這兩種不同的價值觀下動搖著,他听取母亲的教育,但又觉得母亲过于软弱,他反抗父亲,但到头来他又是最像父亲的一个。
电影到4分之一后急转直下,退到了宇宙起源之前。从大爆炸开始,配合宏伟又诡橘的音乐,缓缓地讲述宇宙的发展直到生命的形成。这段画面美到了极点,爆炸的奇观,宇宙的浩淼,海底沉沉的吾咽,到细胞形成,水母优雅地游动,恐龙出现,甚至在恐龙之间第一次出现了爱的怜悯,生命形成后,文明也逐渐形成了。
这段既可以看成是对生命的追述,也可以看成是人的思考。生存到底是为了什么,又将如何走下去?
接着影片又到了最初五口之家的形成。孩子们一个个出生,接受洗礼,在玩乐下消费同年。这段十分意識流地回憶了幾個絕美的永恆片段。代表愛的母親撫摸飛到指尖的蝴蝶,給被即將送往監獄的囚犯飲水。在孩子們眼裡她就是天使。而父親,則是家庭深沈的陰暗的一面,在與孩子們間的裂縫一點點加深後,一次兒子在飯桌上的反抗使家庭潛藏已久的問題點燃。孩子們遭到懲罰,母親與父親爭執。每一個人在這次危機中都動搖了自己原本堅持的信仰。特別是大兒子,他逐漸放棄自己對父親的成見,在菜園幫忙父親時的交流中,父親與兒子漸漸柔軟下來。
這一部分出現許多有趣又感人的片段:大兒子先是讓二兒子伸手碰燈座,二兒子猶豫不決,最終碰到了燈座,沒有通電。二兒子說「我敢於伸手是因為我信任你」。然而此後大兒子又變本加厲讓二兒子伸手碰槍口,一劑空炮後受了驚嚇的二兒子對長子的信任破碎了,大兒子最後用父親的方法,讓二兒子打自己,想通過這種「報復」來重歸於好,然而二兒子卻是以母親的仁慈於愛寬恕了大兒子。
在這些片段里無不蘊涵導演的哲思。
一束光,一片微塵,一棵草,一片葉,都述說著生命與愛的奇觀。
在成年後長子的呢喃中,他跨越岩石,荒地,門框,追尋曾經的自己,曾經的父母,曾經的兄弟,跪倒在海邊,伴隨身邊徘徊的每一個出現在他生命裡的人,他似乎發現了生命的意義:
愛,是賴以生存的前提;恩典,是生命延續的力量。
神永駐與生命的每一個細節。
在黑暗中的一小束橘色的暖光中,影片結束。生命還在繼續。
生命樹帶有很強烈的宗教意味,就像馬利克的前幾部作品一樣,他將宗教觀念融入到這部電影中。讓它看起來神秘又大氣。
每一個鏡頭調度,用光都恰到好處。演員們皮膚表面的細毛,毛孔在攝影機前都還原得真實美麗。剪輯流暢,配樂經典。
除了結尾略顯拖沓而過於直接外,生命之樹堪稱完美。
5 ) 生与爱之树
涕泗横流地看完《生命之树》,晚上躺在床上,身体还一直发抖。今晨醒来,许多镜头在脑中穿插交错,挥之不去。这部电影几乎点中了我全部的穴位:宇宙、音乐、生死。对给予我强烈震撼的作品,我都无法评论,我无法站在它们之外,而只能近乎感恩地写下零星的感触。导演本人一向拒绝在媒体露面,也从不对自己的作品加以说明,但我相信自己得到了他所希望传达的信息,这信息本毫不晦涩,却似乎由于时代与文化的限制变得难以到达人心。
Terrance Malick是Stanley Cavell的学生,但这部影片并不像许多影评提到的,是“关于生命的哲学思考”。它并非哲学,甚至不是一般意义上的思考——它更接近于舞蹈者用身体思考,画家用画笔思考,它不是dialectic的,不是logos世界里的。这是睁开眼去看,是开敞内心去凝视去倾听,是对于“世界存在”的惊奇与接受,是对于“世界怎样”的不解和理解,而所有这些,都是一个过程,一个生命过程。在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一个microcosmos,只不过很多还在沉睡,而这里,是一个醒来的过程。
从哈佛本科毕业后,Malick获得Rhodes Scholarship前往牛津学习哲学,但中途退学,也许他发现这不是他想走的道路。看了这部影片,不难理解他的选择,一个宗教的或艺术的历程不是一个哲学的历程,有时它们可以合一,但Malick的性情显然与英美分析哲学的路数并不合拍,精神的(spiritual)不等同于智性的(intellectual),他要的是前者。在他的镜头下,自然界的万物都联系着生命历程,而不是冷冰冰的客体。
相应的,这是一部绝少依赖语言的电影,影像与音响都极其强大,而旁白几乎无关紧要。事实上,由于片中人物口音有点重,声音又低沉,充满着耳语、内心的喁喁独白 … 并时常衬着背景声音,有很多我都没听清。
艾小柯抱怨这些旁白太过直白,失之做作,是导演生怕观众不明白而画蛇添足,我并不这样看。直白恰是因抛弃了做作,这是一个人内心的直接呼唤,不必遮掩,更重要的是,在一个更高的being那里,一切都是已知的,这里只是坦白地呈现而已。
导演显然深谙音乐,并冒天下之大不韪,几乎超过一半时间的画面充斥着声音。也许有人认为这是过度地使用了音乐,(比如
九只苍蝇撞墙就嫌配乐糟糕,BTW,他对摄影机作为“灵魂”的讲解非常精妙)。但在我看来这也并非过度,因为内心的世界经常就是充斥着声音的。不少影评提到圣乐,其实许多并非圣乐,所引的莫扎特、雷斯皮基、马勒、斯美塔那的音乐,以及巴赫的平均律,均非圣乐,有些还相当世俗。但所有的音乐都被安置在合适的场景,我印象深的有一个是《伏尔塔瓦河》主题出现前的木管前奏,那是河水的波浪,而镜头中是母亲和孩子的嬉戏,令人晕眩的旋转,这是只有回忆中才会出现的组合,只有回忆中那音乐的起伏和晕眩才会(且很容易)附着于这个场景,(回忆本身也带有一种晕眩)。在每个人的真实生活中,有多少次听到某段音乐,某个逝去的瞬间会浮现脑中?——那契合在场景真实发生的时刻并不存在,是回忆赋予了场景更多的意义,并赋予它们某种联系,正如音乐本身从无序存在的音符中凭空组合出某种意义。感动我的还有一个时不时出现单频背景噪音,好像机器出故障了一样,那是某种切断,意义的突然丧失,而人突然意识到此刻眼之所见耳之所闻都仅是某种表象,那噪音将人从一个有序的表象世界切换到另一个混沌世界或一个完全的空白。
不少人对影片头半段的“国家地理画面”有意见,认为是某种做作,而且可能做作完了还不够给劲。与我同看电影的人在十分多钟的时候评论:虽然很好看,可是这电影是想干嘛呢?有什么必要呢?我说:别急着想情节要怎么发展,想想她死了孩子,她很绝望,她怎么办呢?然后你就仅仅看这些natural wonders,就好了。
几乎每隔一周,我都要去本地的自然历史博物馆,都会坐在天文馆里看一部有关宇宙繁星的影片,由于去得太多,往往一部片子重复看很多遍。可是仍旧,几乎每次,我都被敬畏与震撼掌握,好几次甚至眼眶湿润。那个时刻是无我的,人类的渺小、更不必说个人的渺小,此时都不是悲剧,而是正大庄严的整体的一部分,此刻你只看到那正大庄严的整体,心中升起崇高与无畏。走出天文馆,继续看各种远古生物的化石,看地壳运动、大陆漂移的历史,岩层的堆积,物种的演化,生命逐渐登上舞台,而物种又是如此繁茂,从无穷大到无穷小,如此无尽的可能,心中无法不深怀感动,而个人命运则变得无足挂怀。
所以对于我,当一个母亲死了孩子,这是最自然不过的追寻,(甚至是唯一可能的拯救),甚至不必是一个基督徒,也能领会到那种宗教性的情感——这是爱因斯坦经常提及的那种敬畏。于是有《约伯书》的引用,于是个人生命之如草芥(当然不是指个人在他人强权下命如草芥),人之不能主宰自己的命运,而是在某种grace下活着,并非什么值得哀叹之事,反而可以说是应当感恩的。
而哪怕在星云、星体演化、火山爆发这样暴烈的自然力前,仍有某种慈悲,比如河边那两只恐龙,较为强大的一只踩到另一只头上,它犹豫了一下,看着地上的小恐龙,然后慢慢地将爪子移开,走了。你不知道是什么偶然的因素促成了这慈悲,你知道自然界总体并不慈悲,但仅仅这一际遇本身,仅仅能够活一遭,生命能像花儿开放一次,在多少残酷之上,仍有令人心颤的美,便已是怎样的幸运。不,这些和生活的联系并不是“硬性”的,更不是被导演“推出”的,这些本身就实实在在包含着生命的意义——一个在日常生活中常常被遗失的东西——我们恰恰是要旅行到远方,才能找到就在身边的东西。
影片的影像无比强大,那些感动我的片段多得难以列举,诸如颠倒的影子与身体,孩子从倾斜的房屋中游出,(想象中的人)在zion峡谷的狭缝中上升,初生婴儿的小脚和低垂的头,弟弟挥起木板但并没有打哥哥而是摇头笑笑,(回想大恐龙将脚爪从小恐龙头上移开),沉浸于演奏巴赫的父亲(也许更是音乐的力量),死亡面具的沉落... 当然也包括被九只苍蝇撞墙所精确分析的镜头朝千斤顶手柄的那个突然缩进。
影片接近结尾,成年主人公在亚利桑那的荒野绝壁间追赶着少年的自己,他追到海滩,人群慢慢聚拢,是家人、邻居和发小。主人公赶上自己的父母,和他们拥抱,死去的弟弟回来了,还是那个孩子,他是那么温和,微笑着,母亲找回失去的孩子——生者与死者重逢,死亡的黑色面具脱落了,沉入水底。(我想到塔可夫斯基《镜子》的结尾,将死的主人公回到童年,重新牵着母亲的手,在麦田里穿梭。)母亲终于得到了安慰,她轻轻地重复:我把他交给你,我把他交给你——而这正是对约伯书的回响。
Brad Pitt在戛纳电影节上说: “It’s a leap of faith. But that’s the point.” 正是这样,对这部影片的各种评价都可以理解,信仰不能强求。我只想说,这不必是基督教信仰。
这并不是一部“深刻”的电影,它极其简单,没什么智性的内容,如果你正好站在那个触发点上,一切都是明了的。它只是轻轻念出那个最简单的、但往往被滥用、从而时常失去意义的词——爱。这是非常直白的一个词,且本来就在那儿,而当它被念出,仍冒着被误解为矫情、甚至恶俗的危险。(宗教的俗套本身就既是俗套也是朴实的真理。)但也许在某个意义上,这最简单的也正是最深刻的,一切生命与信仰皆源于此。
6 ) 《生命之树》:以光影之诗大问生命
万物所在宏观世界与人内心的微观世界并不是包含与被包含的关系,它们是并列共存的,《生命之树》是一部通过万物之生与内心倾诉所延伸的细部纹理来描述两种世界的梦呓之诗,泰伦斯•马力克用最唯美琐碎的向阳镜头去询问生命之意义这一终极问题,脱离了传统的叙事模式,《生命之树》插上了诗的翅膀,它飞的太高太远,让脚踏泥土的人仰望不到轨迹,但是似有似无的,它留下了些东西。
《生命之树》博大无边的主题较难存活于传统叙事之中的,正如电影所呈现的那样,终极问题还是用诗歌去表达比较好,表达的清不清楚永远不是衡量诗歌好坏的标准,不论是库布里克的《2001太空漫游》、塔可夫斯基的《牺牲》或安哲罗普洛斯的《永恒与一日》,此类设计拷问生命终极意义的电影,写意是重要于写形,因为永远没有人可以真正的触及生命的终极答案,而对于艺术家而言,启迪人去思考是高明于直接给人答案的,人类文明的发展历程告诉我们有些问题永远没有答案,但是我们不能放弃去思考。
对于《生命之树》这部电影我们很难给予一个衡量标准,但是我们不可否认的是,它是一部极具艺术价值的作品,它的电影语言和主题内核实验性意味很强,有很多值得讨论的地方,而泰伦斯马力克对此片的拿捏也是一个值得商榷的问题。电影前半部分花了很多的时间去描绘生命的形成历程,大爆炸之后的星云、地球初期的岩浆与火山爆发、海的形成与生命的孕育、生命的形成与毁灭,伴着呢喃似的祈祷,这些事关生命终极意义的终极图景构成了影片的前景,而正是这些万物宏观世界部分的引人,使得电影后面关于人内心微观世界的描绘变得更具深意,这些貌似是脱离于叙事的东西其实正是电影叙事的重要表现部分,人有时候过分关注于人类自身而或略了这样一个事实:我们并不是这个世界的唯一主角,除了我们细部的微观世界,还有更大更广的存在。
电影对于人类微观世界的描述琐碎而又具有神谕一般的深意,影片中大儿子杰克的孕育和成长便是描述人类内心微观世界的过程,从一开始,影片便设下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关于顺从自然(nature)与服从规矩(grace)的抉择,一者是关于人类的自然本源,第二个是关于人类文明形成之中所产生的道德和社会规则等约束,对于人类来说,这两者矛盾的存在早已不是一时之事,伴随着人类文明的发展,这两者的矛盾一直存在着,当然作为个体的选择,我们的选项并不多的由得我们去考虑,影片之中,这个五口之家的发展便是一种微观化的人类世界,孩子一出生,他便开始接触学习人类文明的各种点滴,从道德、国家、宗教、法律、暴力、纪律、服从、死亡、性等等一切,这些或直接描述,或存在于电影隐喻之中,比如电影之中,父亲教儿子如何打斗和防御,这便是自然界之中长对幼的一种经验传授,使之更容易在这个世界存活,这是生命的延续和继承,是生命终极意义的组成部分;再譬如影片40余分钟时父亲对儿子关于花园边界概念的教育,或是母亲夜晚读故事时对“边界”的反复提及,结合配乐“我的祖国”(斯美塔那),这明显是一种关于“国家”概念形成的隐喻。人类的微观世界之中,各种“细微而庞大”的元素构成了我们的精神世界。
除此之外,影片之中对付“父亲”与“母亲”的定位也是人类内心世界的组成部分,对于人类而言,母亲代表大自然,她的爱是无私无边无条件的,而父亲这个角色代表的是纪律和服从,他的爱是有偿的,影片之中关于父亲与母亲的描绘与德国精神分析学派著名人物爱利希弗洛姆的关于个体成长与的父母角色关系的阐述相差无几,个人的心理过程与理解社会的心理过程是相互结合的,而在影片之中,这两种的关系也是非常紧密深入的,这种人类世界细部纹理的描写也是影片所询问“生命终极意义”的一部分,影片整体关于“爱”的解读,是导演关于终极问题解读的重要线索,而全片弥漫的宗教色彩似乎成为了“爱”的载体。结合泰伦斯马力克自小接受基督的熏陶,这个个人情结化的表达值得商榷,一方面它使得影片气质更加浓郁,一方面它似乎限制了影片的发散性。
把人类微观世界与宇宙宏观世界关联起来使得整部片子博大而深沉,在眼花缭乱的剪辑和梦呓式画外音的作用之下,整片放弃了传统叙事,代以诗性的表达,从电影语言方面来说,《生命之树》开创性不大,但是从整体效果而言它是非常成功的,而对于电影内容尚存在争议,这点争议主要体现在电影关于泰伦斯马力克个人关于“爱”的解答上,西恩潘片尾似有似无的微笑出卖了泰伦斯马力克。其实《生命之树》这部片子并不难理解,但是它对于每个人口味的“兼容性”是比较差的,争议多的电影一般会更有价值,就像当年《2001太空漫游》上映时存在争议一样,时间会遗忘一些作品,也会铭记一些作品,而《生命之树》是前者还是后者其实都并不重要。
对于诗电影来说,超越电影记录性的局限性是非常重要的,隐喻、象征等只不过是辅助叙事的手段而已,而现代电影对于诗电影的涉及已经越来越少,所以《生命之树》的出现显得弥足珍贵,虽然在电影语言上并没有太大的突破,但是它却很好的继承了诗电影的一些内核,而之前对于“个人情结”之于《生命之树》的争议在此不过只是无意义的讨论而已,对于诗人而言,限制住了自己的情感,怎么能写出好的诗呢?
从剧作的角度出发,这项命题难度太大了,这几乎就是一个没有故事的电影,所有的情节设置都附有寓意,童年对成年后的影响,人与自然、时间与永恒的思考,加上仪式化的华丽摄影和古典情怀的优美配乐,影片几乎将诗意发挥到了极致!可惜到了最后我也没看明白人与宇宙两部分有什么所谓的联系。★★★★
一般,完全无法与《镜子》相提并论。较突出的问题是矫揉造作故作姿态,结构混乱且无新意,抽象影像和具象叙事两部分结合生硬,音乐过满影响影像表达和影片节奏。三个关键词:宗教、童年、美国南部小镇生活。有essay film痕迹,不同声音旁白,不停的摄影机运动,表演出色。暗含保守价值观。
法国场,结束后全场都笑了,喝倒彩!真是装B不能承受之重啊!幸好是3欧5一张票的最后一天,大家觉得损失不大。
蔑视所有沦落在叙事里的电影,以绝伦影像展示电影本质,伟大!
部分精彩,部分抽筋。实验性为主,效果并不成功。形式的做作损害了内容的潜力,对电影诗性语言的尝试是失败的。
这部影片也算是另一个层面的神片,太挑人看,喜欢的会喜欢的要死,不爱的会觉得矫揉造作,看不了多久就犯困离场。画面美轮美奂,每一帧都如同细腻的诗词,古典音乐的配乐也十分讨人喜欢。但全片实在是没有什么剧情,不少段落很容易惹人犯困,尤其是前半个小时的“人与自然”,接连有人离场。★★★
虽然我始终没能找到杰克一家与宇宙洪荒之间的必然联系,虽然恐龙争霸、细胞分裂和山川海洋让我一度迷失Discovery,虽然Sean Penn的角色坑爹得连话都没几句更别说演技,但是美丽奇谲的画面和对生命的礼赞还是跃然屏上,是为电影艺术的另一种诠释,不必非得平实叙事抑或放低身段来让每个人懂。
流畅的主观镜头与耳语,弑父与恋母。不过抽象的宇宙与具体的叙事之间的来回转换让我很不入戏。
从《天堂之日》我看到美国人也能拍出仿如油画的田园之美;《恶土》在我看来就是流连风景版的邦妮和克莱德经典再现;《细细的红线》则是光荣之路和黎巴嫩的诗化可能。《生命之树》。。。。塔可夫斯基+安东尼奥尼+阿伦·雷奈+库布里克,这种片拿个最佳摄影就完了。你不能因为诗所以湿。
Plus métaphysique que jamais,Malick voulait nous révéler l'infini mais achopper sur le fini d'une apesanteur visionnaire grandiloque
当美国人开始拍片讲述生命的哲学。。法国人都笑了。。退场的有。。宗教音乐+物种起源纪录片。。
“快乐的唯一途径是去爱,只要你去爱,你的生命便不同。” 波澜壮阔的生命交响,配乐极赞,摄影极赞,年度最佳PPT电影。
小半部《海洋》,坑爹大神马利克,我高度怀疑西恩潘不知道自己在演什么。父子关系隐喻酷似《白丝带》。摄影甚美,声画关系很有左岸派的范儿。
每個鏡頭,光影都很棒,但是組合在一起簡直就是個災難。
好长,那个老二跟彼得好像,有没有!!
这片整个就像是没来得及做后期剪辑,只把前期拍好的一堆五光十色的素材随便搁一块就算完活了。没有编剧、没有导演、没有剪辑,只有摄影和演员的即兴表演,还有乱七八糟的配乐。
文学电影+素材带+宗教色彩,母亲自认对上帝虔诚,上帝却夺走小儿子性命。她的信仰几近崩溃,开始质疑上帝“回答我?!”由此引出《约伯记》的延伸主题,神创世,人之初,生生不息与轮回。这是宇宙间的自然法则。人心方面,唯有爱与心灵的平静才是永恒。母亲不再质疑上帝,“我将儿子托付给您了!”
基本没看懂⋯⋯对豆瓣写剧情简介的哥们佩服死了⋯⋯摄影超级牛屄,全片就是斯坦尼康镜头的各种示范集锦。4星都给摄影。
起初,天地玄黄宇宙洪荒。赵忠祥老师魂灵运行在屏幕上,用浑厚男中音说要有光,于是有了光。神看光是好的。就将光暗分开,称光为电,暗为影。创造电影,这是第一天。第二天创造可口可乐,第三天创造汉堡包,第四天创造国家地理杂志…导演说,要有懂它们的人。于是自取肋骨,创造一个美国观众,眼泛泪花扑向银幕大叫我看懂了我看懂了…
是的,画面美到每一帧剪下来都可以堪称艺术品;是的,每一声响的音乐都丝丝入扣无比配合着美轮美奂画面;是的,精致的光影将人与自然生命起源临摹得圣洁之极;是的,演员们的演技都完美得无懈可击;可是,在没有完整故事的剧本前上述都显得极其矫揉造作,空洞,且不让人入戏,两星画面一星音乐就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