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9年夏天,巴黎。Anne是个风光不再的同性恋色情片制片人。她的剪辑师兼爱人Loïs离她而去。她决定与密友Archibald共同拍摄一部更有野心的新片,以重新赢回前女友的心。但她的其中一名演员却被野蛮谋杀,Anne的生活也被这场奇怪的调查所扰乱。
这是一部B级片,这是一部争议之作;
这部电影豆瓣只有6.7,这部电影却提名金棕榈;
它讲得是LGBTQ,但主角却是恐同……
这样,你还是要看下去?Ok,以下~
这部电影就是今年入围戛纳电影节主竞赛单元的——《刺心》
《刺心》的导演是来自法国的天才导演——扬·冈扎乐兹。
早在2013年,他所指导的处女作长篇《午夜狂欢》就入围了戛纳电影节导演双周单元,并入选《电影手册》2013年“年度十佳”。
作为“法国最有前途的导演”扬·冈扎乐兹这一部《刺心》入围戛纳的时候就备受争议
有人说,这部电影只是顶着“色”来博眼球的“下流之作”。但喜欢它的人,却也夸得不行,称为“年度最佳”。
那这部电影到底要讲得是什么?
影片从头到尾是两条主线交织并行。一条线是女主安娜与其女友之间的情感纠葛,另一条线是寻找杀害参演女主G·V演员的凶手。
故事发生在七八十年代的巴黎。
女主安娜是从事男同“爱情动作片”拍摄的老板,巧合的是她本人也是同性恋。而她的恋人,是她工作室的剪辑师鲁伊斯。
两人已经分手,安娜打电话给鲁伊斯,希望两人能复合,但被鲁伊斯狠狠地拒绝了。
为了工作,两人表面上勉强维持着朋友的关系。被拒绝后的安娜,气冲冲地来到工作室,通过小孔监视女友的工作。却听到了鲁伊斯,说她拍的作品“都是些无聊的东西。”
安娜带着怒气来到正在拍摄的片场,大声地命令“3·P”的演员表现地更加狂野一些。
被激怒的安娜“发愤图强”,来到工地寻找“货色”。一眼相中了一位长相十分秀气的直男,并利用充足的金钱诱惑成功劝其“下海”。
正当安娜想“大展宏图”的时候,警察却找上了她。原因是,她们工作室的“头牌”被杀害了。
按照警方的描述,凶手的手段十分的残忍。将凶器刺入被害人的生殖器里多次,将床单染得鲜红。
起初,安娜并不在意。回来,还将警察局问讯的场景还原,拍成了属于她的电影。
但是接二连三的,她旗下的演员一一都被杀害了。
吸毒的时候,被利刃刺入喉咙;
野餐突遇下雨,从背后被捅了刀子;
拍摄中跳闸的瞬间,被残忍割喉。
警察再次找上了门,拍片的计划也被推迟。
安娜这时才紧张起来,开始想办法调查真相。
她四处寻找线索,发现了案发现场有一根黑色的鸟类羽毛。通过“黄页”(外国的《百科全书》)安娜找到了一个类似“寺庙”的宗教之地。
她们告诉安娜,这是沙拉布尔黑鸟的羽毛。它是一种盲鸟,随意的停靠。在他们看来,它是一种“神鸟”,他拥有能够拯救临死之人的能力。
而在影片中,这只盲鸟出现的时候,就是意味着会有一个人死亡。
这个“巫师”的手也太可怕了,搞的我一直以为凶手就是他。
安娜按照“巫师”的地址来到了那片黑鸟所在的森林。在当地人的帮助下,她知道关于盖·法弗尔的故事。
盖和他的朋友哈里斯在十五年前葬身于火海之中。没有知道起火的原因是什么,也没有人找到盖的尸体……
盖的父亲在森林里得到一块墓地,将儿子的衣物放入棺材后就死了。而盖的母亲自那以后就疯了,天天去森林里为儿子守灵,说着一些“疯言疯语”。
靠着当地人留下来的剪报,安娜越发觉得盖的可疑。
她决定把之前的《同志杀手》完成,将凶手给引出来。
电影完成后在一个小影院上映,安娜坐在影院里一边观看一边回忆着过去。
凶手这时对影院里来看电影的同志下手了。已经引起公愤的他,这一次没有得逞。而被揭下面具的那一刻,是一张面目全非的脸。
他就是那个在火场里逃生的盖。
在那个情窦初开的年纪,盖和哈里斯恋爱了。虽然也有过疑惑,但是最后还是奋不顾身了。
那天两人在谷堆里享受着片刻欢愉,没想到被盖的父亲发现了一切。气急败坏的父亲,对盖痛下杀手,并纵火想要结束一切。(这一段血腥的难以描述,请自行观看)
而醒来的盖,忘记了之前的一切,开始了他所谓的救赎之路……直到!
《刺心》是一部带着强烈个人色彩的作品。导演冈扎乐兹对巴黎七八十年代B级类型片,所特有的坎普美学和夸张调度的模仿,在这部作品中体现的淋漓尽致。
电影开创一个新的叙事空间:无关性别和性取向的差异,色情与谋杀不再局限于特定的角色与群体。“你的嘴唇,就像未被点亮的灯笼,寻找它的灯光” 致命的是高潮,极致的是哀伤。
冈扎乐兹一贯的“舞台”世界特征在本片中被弱化,选择了从“低级”片种起跳,描绘出了未来影像实现最大平衡和包容的可能形式,离开戏院与片场,触碰现实,取得更加广泛的梦境黏连。
用过往的时空来论证爱,又用爱颠覆神话的牢笼引向未来。所有放荡艳俗妖冶的碎片拼接在银幕和影厅的乌托邦中相互幽禁相互折射。
真爱沉睡了,人生开始灰暗,也曾想自我救赎,却终究沉沦至死。
而作为曾经M83乐队成员的冈扎乐兹,对于这一次影片的配乐也是极其重视,亲自操刀影片的配乐。
上世纪的G·V配乐、七八十年代的恐怖片配乐、现代的迷幻电子音乐在片中发生碰撞,加上大胆的用色和红蓝色调的夸张对比,紧张压抑的气氛包围着每一位观众。
每个人都是完整的,爱存在于彼此的呼吸间,任何人都享有诱惑和被引诱的能力与权利。
而那些被关起来的“鸟”,对它们来说,什么又才是真的呢?
*原载于公众号 深焦DeepFocus
导演扬·冈萨雷斯说这部电影其实就是“一个在爱中的女人坐上一班幽灵列车”。这一趟冒险的外部环境是大红大蓝扰攘的七十年代,是声色犬马的同志色情电影行业,是世纪瘟疫艾滋病袭来前一派天真自由享乐主义的巴黎,也是滋生恐惧与死亡的哥特式暗黑夜晚,而核心是同志色情电影导演安娜的悲剧,她看见了悲剧,改写过悲剧,最后被悲剧击中。
以长片处女作《午夜狂欢》入围导演双周的冈萨雷斯,第二部长片就直接降临主竞赛,当然福茂今年的确是在锐意提拔新人,但能在竞争异常惨烈的法国队夺得一席,也的确说明了他在法国新导演中的突出表现。前作《午夜狂欢》以架空背景的舞台剧方式描画了一群为了一场性爱派对聚集起来的人,听来好像又是百无禁忌三观放飞的“那种”法国电影,但其实又是非常细腻的人物心理探讨、梦境与个人幻想的书写,创伤与欲望的解放。而他在形式上的创新更是令此片在当年挤进了电影手册的十佳排名。
《午夜狂欢》曾经一度将不太受业界欢迎的“人工美学”推到法国电影的前台,虽然不免一些僵硬感,却也以强大的形式感表达了导演自己的真实观,可以说是对法国电影中一些虚伪的“现实主义”和“自然主义”的一种反叛。《刺心》却和前作不太相同,走出了架空的舞台剧风格,这部电影的中心人物甚至是根据七十年代真实存在的一位女导演而改编,多了些许坚实的时代感和现实感,但仍然是深刻的个人化和风格化的作品,它穷尽各种视觉手段去呈现一种华丽的浪漫主义、颓废伤感,哥特式的诡奇之中又有田园式的抒情与天真。
从视觉上看来的确是在复古上做足功夫,然而又绝非只是廉价的泛黄胶片颗粒感或是笨拙的时代印记模仿。从16mm胶片拍摄的色情影像,到用黑白负片表现的梦境与记忆,还有在胶片上加工带来的不同效果,本身就是对电影以及物质承载的一场致敬,又因为安娜的导演身份,产生更多与元电影的纠缠。对七十年代惊悚片以及色情片类型元素的熟练运用、改写和戏仿,这种更为深层的复古唤起了大家心里的对于自己早期看电影的一些回忆,也难怪部分影评人走出影厅即大呼“阿基多!德帕尔马!约翰兰迪……”。
这个年代的类型片中拥有的充盈的情感力量也难得地在这里复现,那种接近情节剧的故事,大悲大喜戏剧化的故事,充满了死亡、消逝、追寻、旷日持久的爱、几乎病态的感情和暴力。故事在真实、虚构、梦境、回忆、预言、电影中穿梭来回,这些感情也变换着调性,有时它将死亡的悲伤,谋杀的气息转变为喜剧甚至闹剧,有时它又不惮于最直截了当的表达。冈萨雷斯在这里仍然保留着不少舞台剧的气息,即使是在巴黎的街头拍摄一场情人间的冲突,他要求演员严格按照剧本台词,然而又给予他们极大发挥的自由,因此当你听到安娜对爱人一遍遍呼喊“你必须爱我,爱我啊,爱我!”,却也完全不突兀,就是形式的统一与协调,强大的氛围营造与掌控能力,才能容纳如此强大的情感力量。
其实导演多次在片中借安娜之口表达自己的电影观,她说自己想要的电影是强劲、有破坏力而没有界限的(Puissant, vorace et sans limite),她会去建筑工地找来直男Nans拍摄,为了带给电影更加鲜活的血液,为了将真正的人的声音带到电影当中,而不是为了震慑而拍摄,为了留下印象而制造奇观。但对于一部围绕男性色情行业的电影,《刺心》并无多少极端露骨镜头,它不是对于性对于情色单纯肤浅的展示,就像导演说的“为了惊吓中产阶级而拍,早已没什么用了”。相反他将强劲的破坏力放在了人物本身和贯穿全片的氛围中,电影中心是一个强大又脆弱的女人,一个敏感却又无情的先知,一些流动在男人女人、幻想现实、过去未来的世界里无法被定义的人,电影本身是一场黑暗又天真的历险,情色多半与玩闹相伴,高喊着“快感万岁!荒淫有理!”并行在死亡和悲剧两旁。
安娜拍摄的一组镜头似乎将这部电影的诸多位面浓缩其中,一只神秘的手揭开一层层薄纱,各种情色场景依次展现,她化妆成同志杀手,而身着她同款皮衣的Alchibald以女装出现,向她胸口开上一枪。这个场景里,这部电影的奇诡与玩乐,性别性向的流动性,自指与自觉都展露无遗。甚至这也是电影中安娜悲剧的一大先兆,而在电影接近结尾的地方,这个场景的复现和变调,也将这场悲剧的感情色彩尤其加重。电影里的那只黑鸟是将死亡带向太阳,还是在深夜叩击孤独的人的房门,说“永不复还”。
电影的鲜活大概也来自导演对于面孔的热爱,他用了大量镜头,或是借安娜的胶片来凝视这些脸庞。开场男孩展露笑容,倒带,笑容,定格。当路易斯将胶片倒回去一遍又一遍看安娜的笑容,她也重新认识到自己的爱。这时的安娜正是那个做得出最有力最独特电影的女人。放大电影作为“面孔的艺术”的一面,正是要将人物的天然质感带回电影中,如此也展露出了对于同志群体,对于似乎逝去的天真浪漫年代的深厚感情,这似乎也是继去年的《每分钟120击》后,再一次以完全不同的写意方式呈现的,十分动人的同志群像,你甚至能在其中发现一些熟悉的面孔。这样的集体之爱,是连结起安娜的整个剧组的纽带,是她在最后的刺心之痛后的支撑,是冈萨雷斯的电影之美同时也是安娜的电影之美——正是这样的情感,这样的对于自由和爱的义无反顾,让她无意中在自己的电影中改写了Guy的命运,将焚烧爱情的火焰变成大家手拉手围炉跳舞的篝火,虽然这也为自己招致了悲剧。
以电影呈现悲剧却又改变悲剧,表达个人幻想与爱意,是冈萨雷斯和安娜共同的救赎,以电影造伊甸园,忘却罪恶与判断。电影最后一幕,是这一隐喻的最好呈现,天使们作乐的幻象与演员们工作的场景天衣无缝的衔接,而安娜在这里获得拯救与释然,她最后的笑容让人心酸又感叹。“我不在乎我尘世的命运,只有少年的尘缘,但我悲叹你为我而伤心,我仅仅是一名过客。”
悬疑、犯罪的类型元素放在影片中,严重影响了超现实手法的力度,影响了影片主题深度,Guy的这一条线就是一个象征,影片开始对这一条线的超现实处理是非常好的点子。影片中Anne和Guy的两条线是相互照应的,影片的主题或思想就是从两条线的关系中表达出来,也不需要用Anne的旁白帮观众理清Guy的故事是怎么回事,这是留给观众思考的,对叙事的思考也是对主题的思考,这种手法也顿时削减了影片的思想深度。
带着《午夜狂欢》等影片所驾轻就熟的形式感,冈扎乐兹在《刺心》的最后,他为我们呈现了一场4分34秒的纵欲,纯白色的背景之下,演职员的名字依次出现。影片最后几个镜头,灯光突然变暗,首先出现的是安娜的特写,然后再切向几名裸体男性,最终在与男孩卡姆的正/反打下结束,而最后一帧,摄影机的视线回到了安娜,她“观看”着,露出微笑,影片切出,黑屏。
在这场香艳的男性群交之梦中,邪典美学终于回归古典,或许正如柏拉图的哲学中所暗示的那样,它将进入高于“现实”的理念世界,我们看到了古典时代的喷泉和男性肉体,也同样看到了摄影机背后的人,安娜与同性恋人露易丝出没其间,她们终于“看到”自己,看到彼此,拉起对方的手,就像一对情侣,陷入湿热的拥吻世界.....
《刺心》真正意义上的主角是媒介本身,也就是影像,自影片的开场,导演便开始训练观众对于影像内外的辨识:我们通过胶片与数字影像质感差异来指认现实与影像,因此,它必须回到1979s的胶片时代。而所谓“现实”也不得不借助影像媒介产生,因为这只是一部电影,一部自我指涉的电影。
影像存在的目的即是被观看,而观看本身隐含色情意味。色情是什么?广义上来说,它不与“性”无关;“性”,甚至“裸体”本身仅仅是一种存在,存在可以色情,也可以不色情,它们不会表述自身,而是取决于如何被表述。
“色情”的真正含义是一种“Power”,这里的“Power”既作“权力”说,亦为“动力”观,前者指向政治与消费,后者则属于弗洛伊德与拉康。
这就是为什么色情影像中经常会,或者说总会出现窥视者,窥视是一种隐秘的绝对权力,权力的拥有者“观看”着,却免于被“观看”,当一只眼球出现在路易丝狭小的剪辑室却未被发现时,安娜和露易丝的攻/受或曰S/M属性即呼之欲出,作为电影观众,我们也拥有类似安娜的权力,电影“工业”的生产满足并归化了我们对他人的窥视欲,包括身体或日常生活更为私密的领域,随着监视摄影机与网络直播的画面逐渐加入影院,可供观看的视域逐渐扩张,欢迎来到阴茎与眼球的帝国。
而《刺心》抛出了一个陷阱,它所解构的对象,是不断生产中的欲望神话,当一声Cut之后,我们看到了他们身后的摄影机,与剧组的工作人员,“死去”的演员站了起来,沉湎于欲望的人,你是否会突然疲软?
时常出没于银幕的闪烁与谋杀也许是一种讯号,它们是闯入象征秩序世界的污点,借用拉康的理论:“一小片实在界”以创伤性突然闯入影像的象征秩序。
面对《刺心》,我们仅仅需要观看,它诉诸视觉而不是文本,并非隐喻,除影像外别无他物,蒙面杀手的影子在转瞬间消失不见,它们时刻提醒着被视觉与身体奇观喂养的观众,我们究竟真正吃了些什么。
关于阴茎与眼球的讨论自然而然将转到安娜身上,作为影片中“观看”的主体,我们不能粗暴地将她与露易丝的关系归结为单纯的女同性恋,更应去探讨她真正是谁。
就像一个母亲,她掌握着一群年轻气盛的小伙子,作为她欲望的投射,她拥有观看的权力,却免于观看,她可以对演员的(色情)表演指手画脚。片场是舞台的变体,她的焦虑与日常可以抽象为情色性质的瞬间,当她不得不面对警察机构的质问之后,我们就看到了那场“Footjob”的制作现场,欲望与焦虑变装地进入,然后在否定中离开,化解。等等,这难道不是梦境的运作机制?
但是,真正令安娜无力的焦虑却是她注定无法完成的行为:她无法对共同拥有两种性别身份,无论是之于生理,还是社会性别,她均无法以“淫秽的父亲”之身份进入眼球与阴茎的帝国中去,或以男性—女性的同源身份参与到与露易丝的游戏中来。
她只能搬演,假设自己已获得了这一切,而最为有效的方法,则是于这些男性的行为中在场,她愈强势,则暗示着她愈无能。当他们成为投射主体欲望的客体之时,她终于可以产生欲望了,而不是像露易丝一样作为绝对的不知情客体。
但是,作为一条无形的界限,投射主体欲望的客体永远不能真正地僭越主体,它们必须被阴茎形状的尖刀屠戮,作为对淫秽母亲的献祭。
最后,男孩手中的尖刀刺向了蒙面杀手的心脏,这场无边的惊悚终于结束,杀手也露出了自己的脸,一切终于完成,象征死亡的黑色鸟儿站在他的尸体上,“飞向”另一种影像——2分钟左右的黑白世界。
“他叫吉,吉·法夫尔....直到他的生命中出现卡姆......”
黑白影像最终为闭合这起事件展现了一个精致的“真相”,关于两个男孩的禁忌之恋,他们被安娜讲述着,安娜决定他们的命运,缝合了前面闪现的若干负片,也不会再突然出现侵略性的频闪,这是影像的完美状态,下一幕,则只能升华到理念世界,也就是这篇文章一开始,所提及的白色世界。
在这白色世界中,她似乎不在场,却以主体的名义无处不在。
而她观看着一切,包括自己与露易丝的身体
这里,我们回到了电影媒介的本身,影像是如何被生产,它是否满足着一种我们永远无法实现的享乐呢?电影的无边映衬着我们处处受限的边界,而《刺心》却伸出一只握着尖刀的手,提醒我们:当心银幕背后的畸像。
沉迷于肉体中时,我好起来了。可这矛盾复杂的剧情,既想迎合主流观众的省美情趣,又想飙内容展现复古的魅力,总有些不协调。有鲜明的特色,却又少了些锋芒。在臆想的不断叠加与摇摆中,在迷幻的烟雾掩盖下,人们神情迷离。
他们是一群并不追逐欲望的同性恋者。起码我没在男同群体眼中看出爱与欲望。女导演的女同线太过一言难尽。这绕来绕去的十年恋情充满矛盾,交代的也是不清不楚,就显得不够味儿。与男同线的一票靓仔一对比,唉哟,这根本无法进行对比。
剧情还是相对明晰的,需要观众辅助脑补的内容不是很多,无缝衔接了欲望的渴求与爱的欲求不满。
理智一再告诉我,这部电影不过是借题发挥的作品,没有内核,不需要去细究,其实也没有太多探讨的空间。因为我没有看明白。
这类电影会在脑中留下许多痕迹,因为其夸张大胆的用色和极具冲击力的表现,时难相忘。可它们并不能真正触达内心深处,那里或许阴暗潮湿,可依然存在着一隅阳光普照的空旷绿色与广阔无边的静谧蔚蓝。暂时还不需要霓虹的人造绚丽。
在代表那位反同者的一系列刺杀过程中,他才是最淋漓尽致的男同——他深爱着那些被他杀害的人儿们。被群起包围后的救赎——他倒在了同性恋剧院的荧幕前,他的生命完成了救赎。
同性相恋者们、其他非主流群体与主流群体间的相互理解需要加深,而非对立。就如片尾中,那群赤身裸体的人围着燃烧的木屋奔跑,人类群体不需要遮羞布,他们彼此应该相爱,而非拔刀相向。
继2013年的《午夜狂欢》之后,法国导演扬·冈扎乐兹在2018年的戛纳电影节上双手捧出了他的第二部电影长片《刺心》,技惊四座。
《刺心》集悬疑、暴力和色情于一身,其内核是对LGBT群体的关注,在形式上则被包裹上一层铅黄美学的复古外壳。铅黄电影的混类型、风格化恰与宣扬流动和多元的“酷儿”电影《刺心》由此达成了巧妙的共振,于是古老的铅黄电影搭乘着《刺心》完成了一次在21世纪的回魂。
但在这看似复归古典的形式外壳之下,其实是刺向传统电影及其观影机制的尖锐一刀。冈扎乐兹以影像对电影本体进行了一次礼赞,同时也进行了一次自反与质询。
在传统的观影机制中,观众通过与银幕内主人公目光的同化,使自己进入到角色和电影之中。而这个引领着、代表着观众目光的角色,通常被设定为男性。在以经典西部片、恐怖片、铅黄电影为代表的诸多电影中,女性通常作为“被凝视”的对象而存在,且这种凝视通常是充满了欲望和色情的,银幕内和银幕外的男性作为“观看”女性的主体,在每一次观影过程中都达成了关于“观看的权力”的共谋。女性作为服务于男性目光的欲望客体,在影片中被偷窥、被追逐、被猎杀;而掌控了目光秩序的男性观众则通过对银幕内男性的“自我同化”,或进行对女性的捕猎,或完成对女性的捕猎,抑或通过自我想象同时完成这两种俘获女性的行为。
对此,劳拉·穆维尔在其论文《视觉快感与叙事电影》中曾论述道:“电影作为一种先进的表象系统,发展并完善了由父系社会无意识所形成的带来快感的看的主要方式,其特点是通过对视觉快感的技巧娴熟的控制,把色情编码到文法之中,从而使观影主体产生迷恋,好莱坞经典电影堪称这方面的典型。主流商业电影中的女性形象只是充当着构成奇观、诱发欲望观看的视觉动机。”冈扎乐兹在《刺心》中便以电影本身为媒介,对传统观影机制进行了一次逆反:与男性的欲望目光相比,女性的欲望目光极少在电影中得到展示,于是《刺心》便把重点放置在这种发生于女性身上的“看”,以及这种由女性主导的对男性身体的掌控权。
影片中最点题的一幕莫过于女主角安娜透过墙壁中的小孔窥探隔壁屋中的情人,由于偷窥小孔正好嵌于一面绘满嘴唇的墙壁上,于是当镜头反切到被窥视者的房间时,就形成了一副奇异的景观:一只凝视的眼睛,被含于两片微张的嘴唇中间,由此进行隐蔽的窥视。因而,“唇之眼”一幕便成为“欲望目光”最精准的形象化表达。
作为一名色情片导演,女主角安娜所拍摄的对象正是男同性恋群体,她不仅对男性的身体有绝对的观看权力,更有绝对的管控权力;而诸多男性作为演员,不仅被凝视、掌控,更因其现实中的同性恋演员的身份而被猎杀。然而,尽管《刺心》中的女性拥有着绝对权力,这种目光却并非欲望式的目光——因为安娜是名女同性恋者。所以,尽管明面上女性成为了观看的主体,但真正的欲望目光仍然得透过“唇中之眼”的偷窥来达成,而非摄像机前的公共注视。换言之,女性的欲望目光仍然是隐蔽的。与此同时,女性对男性身体的观看也因为一名男同性恋杀手对演员们的谋杀而一次次地中断,甚至安娜作为一名导演对演员身体的控制权力也被这一次次的谋杀行动所击溃。所谓的女性的“观看”和“控制权力”,在男性暴力面前不堪一击。女性的欲望目光在这由男性欲望所主导的社会中,仍然是无力的。
暴力,作为一种掌控客体的绝对权力,在《刺心》中与“欲望目光”占据着同样重要的位置。
尽管影片中的男性代替传统电影中的女性成为银幕前欲望目光的献祭品时,影片中暴力的行使者却仍然是男性——一名被割去了阴茎的男同性恋者Guy。
影片中,共有三个主体实施了直接暴力:父亲,凶手Guy,最后于影院中杀死Guy的同性恋男孩。这三个主体实施暴力的原因,恰恰都是因为他们发现了真相:父亲发现儿子是同性恋后,对Guy进行阉割与杀害;Guy在真相暴露后,身份焦虑使他从受害者转换为加害者;而影院里的同性恋观众后在发现凶手后,揭开了Guy用来隐藏身份的蒙面面纱,并最终刺杀了他。同性恋是Guy真正的面孔,但他却一直试图掩盖自己身为一个“异类”的事实,于是悲剧发生:父亲通过偷窥揭开了他的面纱,并最终用暴力对其进行阉割;在强大的父权阴影下,遭到阉割与毁容的Guy隐匿了自我,于是他不仅用面纱遮盖住自己可怕的面容,更采取极端的手段猎杀同性恋者;影院中发现真相的观众,则最终选择用暴力手段结束Guy的生命。面纱作为一种对真相的隐匿,只能用一种暴力方式将其揭开;男性所犯下的暴力之罪,最终也只能以一种男性的方式来将其结束。由此,形成了一个以男性为主体的暴力闭环。
暴力不仅发生于银幕外的现实,也被展现于银幕内。在安娜拍摄的影片中不乏以往色情片中常见的“SM”段落,银幕中的施虐和受虐双方以暴力为手段达到欲望目的,此时的暴力是欲望的变形,其暴力过程仅仅作为一种游戏手段为达到对欲望目标的满足而存在。可以说,银幕内的暴力是导向欲望的暴力。而银幕外,三个主体所发出的暴力则皆是由欲望受挫引发的暴力,实施暴力的动因均是由“性别认同”引发的“阉割”暴力。影片中,凶手对男同性恋者们实施暴力的工具正是一支内含尖刀的假阳具。于是,阴茎和尖刀的异体同构,作为性和暴力的具象表达成为了《刺心》中的另一重影像奇观。
更为巧妙的是,弑杀凶手这一行为发生的地点是同志影院的影厅之中,影厅的银幕上播放的正是安娜由现实引发灵感而创作的《同性恋杀手》。于是,当银幕外观看着这部影片的观众(大多为同性恋)发现凶手并对其进行弑杀时,与银幕外的暴力行动形成观照的是银幕上正在进行的“SM”场景,性与暴力同时在银幕内外达成了一次完美的交媾。此时,电影院作为最适合投放欲望目光和发泄内心暴力的场所,成为发生这一交媾行为最适合的地点。
有趣的是,《刺心》中的男性与暴力紧密相连,女性则全然相反。安娜和其情人露易丝作为影片中仅有的两个女性角色,与她们发现“真相”这一行为紧密相连的动作并非“暴力”:露易丝在发现凶手即将行刺后,将自己置于尖刀下拯救了安娜;安娜则最终在影院中入睡,并在梦境中探知到了真相,最终赶到行凶现场揭开真相,拯救了深陷于恐惧之中的同性恋者们。与“暴力”相对,与女性相连的都是“拯救”,导演意图可见一斑。
《刺心》中共出现了四种截然不同的影像:数字影像、彩色胶片、黑白负片以及黑白胶片。数字影像即影片中安娜他们所身处的现实,包括演员们被谋杀、安娜拍摄《同性恋杀手》和凶手被刺杀的整个过程;彩色胶片展示了安娜所拍摄的电影以及杀手的梦境;黑白负片作为安娜的梦境,但同时也是揭示杀手“真相”(被阉割而产生杀人动机)的影像不断“闯入”到整部影片中,是碎片化的;而影片最后,完整真相的揭示则采用一段完整的黑白胶片呈现出来。
至此,另一层精巧的映照出现:影像是连接安娜梦境和凶手梦境的介质,安娜一点点在梦境中接近了凶手的秘密。在《刺心》的尾声中,安娜在影院中沉睡,影像作为二人之间的介质,将凶手的梦境(胶片)与安娜的梦境(黑白负片)终于连接到了一起,由此真相呼之欲出。影像,这一重要的介质在《刺心》中作为一条通向梦境、连接梦境的道路,最终在虚幻中触碰到了真实,而安娜“揭开真相”这一动作在片中则以最具仪式感的方式呈现:观看影片。在这里,冈扎乐兹耍了一个小心机:他让我们看到安娜在影院沉睡,又在影院惊醒,随后她观看了这部有她参与的影片,而结尾演职员表的顺序正是演员们被杀的顺序。由此,导演给我们制造了一个幻觉:凶手似乎是以安娜拍摄的这部影片为参照,按顺序挑选自己要杀害的猎物。但实际上,无论是惊醒、还是惊醒后观看的这部电影,仍然发生于安娜的梦境之中,是一个梦中梦。
直观展示了父亲偷窥Guy并对其进行阉割的黑白负片在整部影片中的闯入看似偶然,实际上都经过了有序的安排:每一次黑白负片闯入后,下一个镜头均是沉睡或睡醒的安娜,由此可知黑白负片便是安娜梦境的直观展示,换言之,黑白负片只能出现于梦境之中。最后安娜于影院中观看电影并发现真相的一场戏,黑白负片的出现便揭示了这是一个梦境的事实。(这里要感谢@醍醐灌饼 在讨论里给我的启发!)真相在安娜的梦境中被揭开,又以一段于银幕上放映的完整胶片影像呈现在观众眼前。所以,《刺心》真正的主角与其说是安娜或连环杀手,不如说是“影像”。影片中,连环杀手Guy从安娜的电影里寻找猎杀目标,而安娜则将现实中发生的连环谋杀案拍成了影片《同性恋杀手》,最终这一同性恋杀手在《同性恋杀手》的放映中被杀,影片由此达成精巧的自我互文。“影像”在本质上作为一种虚假的幻觉,不仅促成了现实世界的行动,更成为揭示真相的介质。从这一角度来说,《刺心》无疑是冈扎乐兹对电影的一次礼赞。
《刺心》的结尾,是一个置于纯白色空间之下的GV拍摄现场。镜头缓缓往下拉,水流从古典的柱状喷泉中喷射而出。喷泉的形象极似一支硕大的阴茎,清水则似精液从中淌出,这正对应了安娜于影院中连接到的Guy的梦境,也即银幕上所播放的影片:《精液与清水》。
象征着自然的树林频繁地出现于Guy的梦境之中,他的同性恋情发生于树林之中,当他被阉割后也藏身于树林之中。而当他走出树林来到城市,便开始了他的杀戮。这也正好说明了为何主人公们身处的现实,在无处不在的霓虹灯光下显得极具迷幻感,而安娜所拍摄的影片以及Guy的梦境则呈现出一种自然主义美感。树林,意味着人的自然状态,也意味着本性的释放和自我的复归。冈扎乐兹通过将所有人放置于一片去除了所有杂质的纯白之中,仿佛在说:让我们回归纯白、回归童年、回归自然,因为唯有如此,我们才有可能释放本性,找回真正的自我。
在结尾,阴茎不再作为刀的变体,而成为喷涌出汩汩活水的古典喷泉。纯白的拍摄现场,如同回归于古典时代的理想国。于是,在这个理想之国中,我们看到拍摄现场的安娜与早已逝去的恋人拥吻在一起——她终于找回了自己的目光。
不负众望,未来的金棕榈。
估计又要两极评论吧,同性色情+复古迷影+犯罪惊悚。色彩和音乐很棒,又有色情元素,加上戏中戏的设定,迷幻又B级。
听说在戛纳电影节上就评价两极分化,五分和一分,我算一分的吧。主线之失恋的LGBT女主是位色情片制片,于是大量的男色激情场面;加上一个毁容、蒙面的“宋丹平”之复仇与凶杀,充满离奇、混乱、朦胧,却完全无法说服我。还不至于“如坐针毡”,给两颗星。
该如何找到与爱人重逢的路径?是相信飞向太阳变瞎的八哥,拿出假阳具里的刀刃刺向别人。还是迷恋可以任意剪辑的胶卷,拍出诡异奇绝的情色祭奠自己。影厅里的俊美男孩无需在砂石场流汗,片场角落的胖男人无需工钱,一场狂风吹散了抽插的情色世界,伟大的情色录像负片慰藉了无数求爱的肉体,寂寞的灵魂。
乌鸦飞过预示着死亡将至,阳具现身隐藏着恐同情绪,掺杂了捆绑、挑逗、谋杀、偷窥、压抑等一系列情色元素,在电影里拍电影,在黑暗中看黑暗,别具特色。然而前半段的井然有序,在后半段中逐渐跌入了混沌的深渊,成为了一部无聊且混乱的cult片,唯有最后在白布景下的幻想乌托邦挽留了那仅存的美丽,写满遗憾,一曲天花乱坠,一夜痛彻心扉,难有共鸣。
dildo暗器,收魂之鸟,胶片舞剧预示死亡,gay porn戏中戏五颜六色连环杀人;拍得真挺好,但看着有点生理不适……
A / 《午夜狂欢》里的闭锁感被完全打开,蔓延出自如穿梭的影像空间修辞;相匹配的是古典仪式性的削弱与现代迷幻气质的大幅膨胀。最终冈扎乐兹依然通过回到过往的时空来论证爱,又用爱颠覆神话的牢笼引向未来。所有放荡艳俗妖冶的碎片拼接在银幕和影厅的异托邦中相互幽禁相互折射,简直是情色艺术家的《八部半》啊!
拙劣不堪,难以忍受。
真是佩服自己,居然看下来了。会引起强烈不适和厌恶情绪的一部电影。我从来支持同性恋,但如果性爱都是这个样子,血腥、暴力,只有性没有爱,还是禁欲的好。要说什么从特例中、意外中、平均数之外看到更大的东西,我也是放弃,人在世间不可能经历、也不需要经历某些事情,不是说所有的诱惑都是美丽的,有时候就是深渊。
现在的欧美文艺电影圈,你要不是个口吐霓虹的Gay,你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个有审美的导演了
这类片子都长一个样:调个色,高饱和,放慢节奏,加上霓虹复个古,再大搞同性,就是所谓的“艺术”了。
她拍的不是同性片,拍的是人大校徽。
M83的电子配乐极为契合整体的复古迷幻风格,戏内戏外的互文结构泯灭事实与想象、现实与戏剧的界限,色欲斑斓的迷离世界,爱欲巅峰的死亡降临。定格在胶片里的情欲贲张,如同赛璐璐在时间侵蚀下的焚毁与衰朽,倘若记忆长久不灭,爱情又岂会如负片影像般无迹可寻。
“你的嘴唇,就像未被点亮的灯笼,寻找它的灯光” 致命的高潮,极致的哀伤,复古美到令人窒息,几乎是目瞪口呆地被吸进去了…2018年度十佳候选。
全面怀旧电影,最佳观看地点应该是不复存在的巴黎同志色情电影院
“亿万同人字幕组”,刺心了。
没有心的《刺心》正以极具魅惑的视听语言宣告你眼前的一切皆为虚假。所谓时代感就像影片里的爱情一去不返,然而芒蒂格、冈扎乐兹这些站在写实主义最远对立面的作者却选择与时间唱反调,只可惜背叛的姿态不过是哗众取宠罢了。他们既没拓宽美学的尺度,也没能对传统进行一分一毫的批判。这样的作品无疑是在迎合那些号称拥有多元趣味的群体,但他们才是最终活在小格局里的人。真正好的电影和观众都像进度条那样一格一格的向前推移。
年度最佳恐同电影,香艳、惊悚、复古、奇情,专吓同性恋。拍男同GV的女同导演,从一桩桩谋杀案中汲取灵感,不但艺术技巧上极尽炫目奇巧,还有对70年代色情影院文化的致敬。结尾彩蛋让我感叹:十几年的钙片没白看啊!
年度必看非佳片同影,几位美男都很喜欢。剧个透,“吊鞘藏刺刀”这设计真是让人心思荡漾。
一部非看不可的烂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