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 历史是不能意淫
看得出来,张艺谋的《金陵十三钗》,真的是使尽了浑身解数想感动我们,但遗憾的是,在看片的145分钟里,我却几乎始终没有入戏。
也许问题就在于,整个片子的设计感太重了:恰好一群妓女和一群学生同时躲进了一个教堂(妓女、处女、教堂,多么神奇的组合,重口味和小清新荟萃一堂,而且还是教堂);又恰好有一个会化妆的洋“入殓师”可以为她们乔装改扮;恰好到最后关头妓女和学生的人数只差一个;又恰好有个在教堂打杂的小男孩愿意挺身而出男扮女装;甚至恰好日本人莫名其妙给了约翰一个“招财猫”作为“慰问品”,所以当那个爱猫的妓女“小蚊子”,最后在上车的时候哭喊退缩时,约翰恰好就能把“招财猫”递到她手里……而且,很多情感的转变也显得太突兀:一个唯利是图的“入殓师”在日军要强暴女学生的时候,突然就大义凛然起来;本来被女学生瞧不起甚至跟女学生打成一团的妓女,居然集体愿意为女学生赴死。当然,我并不是歧视妓女,历史上爱国、重情义的妓女也颇有几个,但一个妓女挺身而出或许还能让我感到有些可信,一群妓女“组团”慷慨赴死就显得有些滑稽了。也许,张艺谋是想说,战争能洗涤一个人的灵魂,但他把战争的“洗涤剂”作用未免有些夸大了,照此逻辑,多来几场战争,所有的人都成圣人了。张艺谋显然是想打“人性牌”,所以在这部片里,“二流子”有人性、妓女有人性、汉奸有人性,甚至连日本军官都似乎有几分人性,但“人性泛滥”的结果却是真情贬值。
片中不可信的地方还有很多,豆蔻看到小伤兵浦生像自己的弟弟而心生怜爱是可能的,但浦生死后她为了给他弹奏一曲,竟然冒死跟香兰跑回翠禧楼取琴弦,而香兰跟着跑出去的理由更是荒唐,竟只是为了取一副耳环,看到她对镜自赏的镜头,我听到身后的观众说:“她心可真大啊!”张艺谋是想表现她们对爱对美的追求,但显得太刻意了,成了骟割了真情的煽情。更让人存疑的是,她们是怎么在戒备森严的日军看守中逃出去的?如果她们能逃出,别人就不能?而且我也不相信,就算约翰是“入殓师”,也不可能只会给躺着的人化妆,这不过是床戏的需要罢了。而且,让妓女们躺成一排等着化妆,也不过是张艺谋为了营造一种视觉效果和自己独特的审美趣味,而刻意制造的噱头罢了。
看得出,张艺谋太急功近利了,他恨不得这一部片子里,情色、暴力、人性、爱国主义……一个都不能少,但遗憾的是,他就是忘了真诚,忘了对艺术的真诚,也忘了对历史的真诚。
《笑林广记》中有则笑话:有一女择配,适两家并求,东家郎丑而富,西家郎美而贫。父母问其欲适谁家。女曰:“两坦(两家都行)。”问其故,答曰:“我爱在东家吃饭,西家去眠。”张艺谋犯的就是这毛病,又想要艺术,又想要票房,又想用战争中的人性去打动灵魂,又想用情色和清纯去色诱眼球。当然,这些并不是不可兼得,但问题是,张艺谋的处理显然有些太生涩了,颇有些霸王硬上弓的意思,让我们看得既没有快感,也没有高潮,只能看出张艺谋的心有余而力不足。
我看《金陵十三钗》这日,恰逢胡适先生诞辰120周年纪念日之前,胡适先生曾经说过:“……总而言之,实在是我们自己改造过的实在。这个实在里面含有无数人造的分子。实在是一个很服从的女孩子,她百依百顺地由我们替她涂抹起来,装扮起来……”这句话后来被演绎成:“历史是一个任人打扮的小姑娘”,而张艺谋更是有本事,干脆把历史打扮成了像小姑娘一样的妓女,而且,还是由一个“入殓师”给化妆的。
但问题是,有些历史是不能意淫的,特别是这么重口味的意淫。你可以为婊子立牌坊,但不能把历史当婊子。
2 ) 无法让我移情的南京故事
有剧透,建议看完后再阅读。
首先我要说,我个人非常喜欢张艺谋导演的片子,在上映前也对这部影片充满了很高的期待。在此之前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告诉我,这部电影有可能圆张导的奥斯卡之梦,但我可能要保留意见了。
必须说,这是一部好电影,也是张艺谋导演近几年来拍过最有诚意也是最大野心的作品,这部电影在开头五分钟让我在南京话的旁白中热血澎湃,可是好景不长,在影片中后段,既是豆蔻死亡后,我却突然失去了情感。我发现自己无法移情于角色之上,就好像《饮食男女》里的父亲,一个失去了味觉的厨师,对于电影来说,这是最可怕的一件事情。
一开始,我以为是我的问题,因为周围的观众都哭得稀里哗啦的。或许是我看电影太过于理性了,影响了情感的投射,在地铁上我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甚至于还打电话给同学说我这样一个容易被电影影响的人居然在影片高潮时眼眶是干涩的,情绪是平静的。
想了一路,我终于想明白这部电影的问题出在哪里了,不是导演,不是剪辑,不是摄影,不是演员,更不是音乐,而是电影的核心——剧本。
本片的编剧是严歌苓和刘恒,前者不用多说,大家想必都读过她的小说或看过她作品改编的电视剧;后者我曾在晚宴上见过,我这种小咖甚至连说句“你好”的资格都没有,可见其江湖地位有多高。但是这部电影中,他们的组合却犯下了一些失误。
第一个要回答的问题是:为什么我不能移情于角色之上?我思考的答案是:重复。片中的矛盾大多围绕于生与死之间的纠葛,从开场的【学生生与死】发展到【国民党军队生与死】发展到【学生生与死】发展到【浦生的生与死】再发展到【豆蔻的生与死】再到【学生生与死】再到【妓女和学生的生与死】。剧本很好的设计了每一幕的高潮,而力度和震撼性都很强烈,但是恰恰是因为每一幕的高潮都是如此强烈,以至于观众会在观影时产生重复感,这感觉就像你在饥饿的时候吃了一顿很丰盛的大餐,但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你还是吃大餐,你会觉得疲惫甚至是抗拒!这就是为什么看到中后段我无法移情的原因,因为之前的剧情实在太强烈了,我们得到了情感上的满足,对于高潮和结尾期待的必定更多,这应该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而不是平均分的。
第二个问题就是剧情没有一个强力的阻力来勾住观众的情绪。简而言之,就是剧情的障碍过于简单。开场骁勇善战的国民党军队、日军保护之后的教堂、曹可凡给的那张通行证、卡车修理、乔治男扮女装上车,这几个剧情中我们都没有找到扣人心弦的点,虽然在逻辑上都说得通,但是难道大家不觉得这些剧情几乎没有遇到阻力吗?尤其是卡车修理和乔治上车的部分,这应该是编剧着重设计阻力的两个剧情啊,若不能让观众揪心,谈何移情呢?电视剧是可以平淡如水,但作为电影却万万不可,编剧应该尽可能的抓住观众的内心制造窒息和紧张感。这点比起同样类型的荷兰电影《黑皮书》来说,实在差了不止一点半点。
第三个问题则是来源于人物,除了主角以外,剧中的人物大多是平面的,或者仅是二维的。其实贝尔所扮演的约翰神父一开始的人物写作是成功的,一个“赏金猎手”似的人物,在孩子的生命和自身利益之间出现了矛盾的二选一,而在日军侵入教堂之后,我们就发现这个内心复杂的人物立刻变得脸谱化起来,可是作为缘由的事件力量远远不足与支撑他走完整个剧情,这是我认为贝尔的表现过于平庸的一个原因,但倪妮扮演的玉墨以及姐妹们之间就写很好,这群“商女”们的群戏写得极其精彩,而且与女学生们之间的互动事件也很有意思。题外话,我非常喜欢严歌苓的这个故事,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她所设置的少女/妓女之间的潜在冲突:保守/放纵,成熟/年轻,妒忌/无视,可是电影中却缩小了这些潜在冲突,不得不说是一件很遗憾的事情。回到正题上来,渡部笃郎所饰演的长谷川这个角色实为一个败笔,他就是一个平面化人物的典型代表,大家仔细想一想,他对剧情的推动有着怎么样的作用吗?他在全片中仅出场2次,但第一次他弹了钢琴,给人物进行了设计,我第一反应就是这个人物一定会很出彩而且会对剧情有着密切的关系,但第二次的出场却让人失望,即没有揭晓第一次出场的设计,也彻底成为了提线木偶。
第四个问题就有点意思了。我之所以不同意大部分人说此片是一部好莱坞风格的电影原因在于对白,不是说对话的风格,而是全片中对白过于直白的交代了剧情和人物,而在好莱坞的剧本创作理论中,是通过动作、行动和事件来一步步的塑造人物,而非对话和旁白。约翰神父在没有任何铺垫的情况下和玉墨说提起了自己曾有女儿的背景故事,观众惊讶吗?是的,但仔细想来这句话的冲击力并不强,因为贝尔在影片一半时已经沦落为一个单一化的脸谱式人物,倘若是一个复杂的多维度人物讲述自己则会强得多,不用列举其他电影的例子,还记得玉墨说想变成13岁时的那句话吗?这就够了。剧作中有一句话是这样说的:“要揭示,不要解释。”
严歌苓也写了一个非常精彩的故事,但是剧本的种种问题导致其没有成为一部撼动人心的神作,实为可惜。坦诚的说,《金陵十三钗》确实是一部制作精良的电影,强于《南京,南京》但亚于《黑皮书》。也许吧,如果抛开我对剧情的苛刻,这部电影确实值得四星。
电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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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艺谋拍了《金陵十三钗》、《归来》(《陆犯焉识》),陈凯歌拍了《梅兰芳》,冯小刚拍了《芳华》,毫无疑问,严歌苓是目前中国大陆最主流、最受欢迎的电影文学剧本创作者。再往前,张艾嘉的《少女小渔》出色,陈冲的《天浴》更冲天。难得有一位作家、编剧,能够以女性视角,同时受到男女导演的青睐,况且,实现了艺术和商业上的双重丰收。中国人爱严歌苓,爱看她笔下的故事。必须承认,严歌苓擅长制造戏剧冲突,她的故事总能拿住中国人的情感命门。
悖论的是,从张艺谋到冯小刚,这一代男性导演,在女性主义、女权意识方面,口碑并不佳。张艺谋在《满城尽带黄金甲》里端出大馒头似的胸脯,冯小刚垂涎文工团的美腿,女性的美在他们眼中是被物化、符号化的,减缩成一个性符号。这显然谈不上一种文明的女性意识。但他们都爱以女性主义著称的严歌苓。这里面一定有误会,要么,我们错估了女性主义在中国的现状,要么,我们误解了严歌苓。
本文倾向于后者。
我对严歌苓的负面观感,是从《金陵十三钗》开始的。一部写国人创痛的电影,加上旗袍美女的风情,不打动人是很难的,观众奉献了足够的感动和眼泪。但《金陵十三钗》让我从生理上感觉不适,我看不下去。这种不适太微妙,和中国人一贯的正剧表情相违背。
《金陵十三钗》是很好的社会学题材,关于人们的道德感,是怎样一步步被塑造、被影响。假如直观地向大众询问:战争中,如果你有投票权,你是否赞同妓女应该代替良家妇女去当慰安妇?我还是乐观地相信很多人会毫不犹豫地拒绝,“不应该,妓女也是人,都是受害者,不该歧视和欺辱她们”。那么,就不断地添加道德筹码。如果这群妓女非常风骚且毫无爱国意识呢?(推她们去当慰安妇是一种惩罚。)如果这些良家妇女还是清白的处女呢?(妓女至少经验丰富将伤害降低至最小。)如果这些良家女都是学生、都是孩子呢?(妓女也许是自愿拯救她们……)总有一环让你彻底同意,从感情上、从伦理上双重同意,“是的,妓女当然应该站出来”。
这是严歌苓的叙事陷阱,《金陵十三钗》的泪点所在。玉墨们历尽风尘,最后自愿代未成年女孩去慰安(实际是送死)。导演把她们赴死的过程拍得光芒四射,玉墨们脱下象征性诱惑的旗袍,穿上清纯的学生装,洗尽铅华,一脸阳光灿烂,表示自己终于又回到了纯洁年代。死亡对她们不但是一种道德升华,还是道德洗白。因为妓女是“脏”的,所以在临死前穿上学生装,是死得“干净”。故事诱导了观众,使人感觉这是“感动中国”。观众抹着眼泪送她们走向魔窟,纷纷在影评里写下“妓女也有义勇的爱国情”。而这一本来就是“被侮辱与被损害”的群体,在电影里被架上了道德高地,这有助于观众真正地平视她们吗?只要想想,假如玉墨们拒绝,表示虽然我们是妓女,但也不能理所当然去慰安。最后清清白白的小女学生狼入虎口——你会对谁愤怒?实际上,电影也留下了缺口,最后关头,一个妓女反悔了,哭叫着自己不想送死,但没有用,她被集体意志杀死了,被强迫拖走了。观者在看到这段的时候,有多少人会认为,应该让她活下来呢?又有多少人反感她的“自私”呢?
这不是纪录片,这是故事。当中所有的戏剧冲突,都是作者刻意的营造,也就呈现作者本人的价值取向。有人表示他看电影只看到了成年人救孩子,只有心灵肮脏的人才会看见妓女处女。这实在是选择性的目盲。妓女救风尘、从商女不知亡国恨到大义赴死,本就是故事最大的卖点。假如主角换成一群同样“清白”的女老师,则这种牺牲顿时失去了令观者啧啧玩味的戏剧性,反而变得残酷沉重起来。实际上,张艺谋把镜头对准玉墨们鲜艳的旗袍、曲线玲珑的屁股、走路一摇一摆的妩媚身姿,其逻辑和冯小刚拍文工团女孩的玉腿一样,是在消费女人的性特征。
玉墨们是伟大的、令人感动的,但这种道德伟岸建立在作者本人的不平等视角下。妓女为什么需要牺牲才能获得洗白、实现赎罪?严歌苓没法回答的问题,莫泊桑来回答。《羊脂球》也是一个被创造出来的故事。妓女羊脂球甚至不需要送死,她只要轻装上阵,满足敌方军官的性需求,她就能拯救这一车人。但是她试图拒绝,因为她有基本的人格尊严,并不认为自己的身体因为妓女身份而变得轻贱。最后,她不情愿地屈就了,她救人了,但获得的仍然是众人的蔑视。莫泊桑的故事之所以动人,在于他的平等性,以及对人类头脑中非平等意识的鞭挞。妓女就应该献身吗?献身才能说明她们道德高尚吗?显然,严歌苓走向了另一条路。
而这条路,恰恰是中国人喜爱的,一种“感动中国”模式。看过一部电视剧,叫《刀客家族的女人》,我以为是严歌苓的故事,谁知不是。一个古老的家族恪守族规,清白的女人能进祠堂。女二号的丈夫赌钱,把她当筹码输给了仇人。家族派人去救她,发现她已经被仇人强暴过了,“不清白了”,于是转身就走。而女一号则是被抢来给女二丈夫填房的。这本该是一段惨痛的、封建时代的女性迫害史,但故事的走向却响亮地拐弯了——女一用爱发电,感动了丈夫。女二则参加抗日,成了英雄,临终欣慰地表示,自己又能进祠堂了,自己还是“刀客家族的女人”。剧终,儿女们在家族墓地吊唁先贤,表示要继承传统。这是2014年中国人热爱的故事,比《金陵十三钗》还晚了三年。
张艺谋还拍了《陆犯焉识》。凭心而论,电影很好。陈道明和巩俐演绎了荒诞岁月里坚固的爱情,令人动容,也令人惜叹那段吃人岁月。但是回看原著,又不免感慨,严歌苓还是严歌苓。电影巧妙地截取了原著的后半段,只拍了巩俐的守望,没有拍这段婚姻的背景——包办婚姻,文化程度很低的封建女子嫁给要留洋的大少爷,没有爱情,受尽冷落。浩劫后的守望也真的是用爱发电了,让少爷终于感悟到旧式女人的忠贞可贵。反思呢?批判呢?顺应这种逻辑,女人的一切苦难,最终都能以自己超人般的道德化解。
电视剧《小姨多鹤》讲了一个抗日战争版的《使女的故事》。一户东北农人救了战败后未及回国的日本少女,要求她留下当代孕子宫。少女被中国好人的温情感动,自愿无名无份地生了几个孩子,以“小姨”的假身份生活在这个家庭里,最后挥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回到她魂梦的故国。仔细想想,这个故事里有多少不堪言说的残忍,但在严歌苓笔下,这是个温柔的故事,是多鹤这个伟大女人用爱对待命运,谱写的诗歌。
严歌苓的女性主义似乎逃不脱感动中国套路,表面看是在歌颂女性的坚韧、伟大、崇高道德,底色是迎合男权视角的百忍成夫。她歌颂一类女性,不管受了怎样的凌辱,承受了怎样的不幸和不公,最终用圣母般的情怀完成了白莲花式的救赎。她主动创造出一批这样的女性,歌颂其美好,而对其悲剧的根源,严歌苓是鲜有反省意识的。
有一段采访,严歌苓自述她的女性意识——
记者:感觉你对笔下的女主人公,她们在丈夫面前这样伏低做小,对她们充满了怜爱和同情,但同时并没有反过来对男主人公刻薄,对他们也抱有很大的理解和同情。
严歌苓:这才是真正的女性主义,因为你相信你比他更坚韧,生命力要更强。不要看男人的爆发力很强大,但是女人总是持续到最后的,而且寿命也比男人长。从生理上来讲,现在看看活下来的老太太,特别特别多,东京也是,很多老太太,平均寿命最高的,日本现在88岁。所以从生命力上来看,(女性)确实是很强的,那么给一点又怎么样?对吧,就根本不跟你一般见识,不跟你计较的嘛,这是我的女性主义。过去人家说我是女性主义我不承认,现在我发现我很女性主义,因为我把女性主义藏在这样的一个企图心里边,本来我就比你高了一截。所以我在《扶桑》里面说的:扶桑跪着,却宽容了站着的人们。
跪着的人,宽容站着的人,严歌苓说这是女性主义。言下之意,她不认为她们应该先站起来反抗。而在另一段采访里——
澎湃新闻:我看扶桑,觉得她特别憋屈,有那么种逆来顺受。
严歌苓:你觉得甘地逆来顺受吗?他的不合作和扶桑的不反抗是一样的。你永远打不倒一个不反抗的人。古往今来,其实“强奸”这个词语背负了许多人们强加给它的沉重的意义,其中包含着歧视。相比而言,这个词语带来的伤害可能更甚。扶桑她是对事不对人的。包括那次被强奸,扶桑其实是没有概念的。扶桑接受的是事而不是人,对她而言也只是一次不太寻常的邂逅罢了,她把强奸她的人的扣子咬下来,也并没有觉得怎样。
这段话看了毛骨悚然。把女性遭遇强奸时的不反抗(现实中,大部分是无力反抗),通过艺术创作,美化成甘地式的道德标杆。“一次不太寻常的邂逅罢了”。这是我读过的对强奸最诗意的描述。这究竟是女性主义,还是女奴主义呢?
对于严歌苓价值观的辨析是困难的,我们是一个历史悠久的道德大国,崇尚牺牲、崇尚伟岸。严歌苓也写女性的思考、女性的胜利、女性的美,但在宏大道德叙事的包裹下,她表达的美,也许不是天然的美,而是把被拐卖的女人评为“最美乡村女教师”的那种美。那正是我们应当痛苦辨析、从集体意识里剥除出去的恶毒。
最后,用严歌苓自述的一段话来结尾,或许有助于理解为什么那一代中国男导演都青睐于她。精神内核的相通,使得严歌苓成为中国人共有的一座精神牌坊。
“我一直说要审丑,有力量的审美有时是痛楚的,但这才能达到最大的审美快感。譬如缠小脚,很多人都觉得这是丑陋的东西,我不觉得,它是一个文化中有特征的东西。像流行歌曲那样甜美的、一般意义上的美我也能给你,但那不是我喜欢和追求的。”
4 ) 剧本,以及老本
在谈论《金陵十三钗》之前,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这是一部典型的张艺谋作品,其创作模式延续了第五代的制作传统,讲述个体在大环境中的痛苦和选择。由于不善编剧,所以张艺谋挑选了严歌苓的著作,而一个好的改编剧本是成功的基石;张艺谋向来擅长发掘新人,所以推出了饰演玉墨的倪妮,眼光不凡;此外,每一个重要的当代导演都有自己处理视觉画面的一套手法,张艺谋的独特就在于摄影和色彩,这点在影片中有突出表现。就像把《金陵十三钗》交给姜文或陈凯歌来拍,那必然是另外一副模样:黑色或者更加宏大。
《辛德勒名单》和早先的《南京!南京!》都采用了黑白摄影,一来是避免过度强烈的视觉冲击,保持平衡。二来是与混乱失序的屠杀现场保持距离,保持思考。作为摄影师出身,张艺谋在《金陵十三钗》里没有选择自废武功,他还是毫不避讳地挑选了大红大绿。那么,在一场残酷战争的背景下,在一个地狱般的城市里头,这些肆意冲撞的颜色应该放在谁身上呢?女性,一群出逃的妓女。她们同三教九流都打过交道,见过不少场面,虽有死亡的恐惧,但不至于为了保命,却拿一堆破衣裳裹身。
于是,打从这帮妓女一出场,她们就成了全片的焦点人物,慢镜头下,浓妆艳抹,披金戴玉,旗袍狐裘。李教官的瞄准镜里看到的是她们,焦点还一度放在了玉墨身上;女学生书娟的视线也一直在关注她们,矛头还一直对准了最为出挑的玉墨;流里流气的洋人约翰,他看到这帮风情万千的女子,更是毫不掩饰地流露出了渴慕。可以说,一直到这部分为止,这些东西都是张艺谋所擅长的,他再次找到了描画女性的作者手法,只不过,这一回的空间从山野乡下换到了民国的南京城。
通过一段临场感十足的战争场面,《金陵十三钗》把人物和观众都带到了教堂。在一片平静的假象中,等待危险和惊惶的到来。算上中途的找弦寻人,女学生在楼顶看到起火的城市,1937年的南京城被压缩在了一座教堂里面。单就这点来说,舍大保小,张艺谋的选择和判断是正确的。一来是遵照了文本原型,二来是可以避开烦乱的立场问题。
片中出现了几组对位的人物关系,耐人寻味。一是书娟和她的汉奸父亲,电影花了不少篇幅去表现。二是存在于对白中的,玉墨和她的无良继父,身为父亲的约翰抖出女儿之事。同是女儿与父亲,遭遇不幸和死亡,一直到书娟和玉墨的设置,她们从名字到角色都存在有镜面对照。这世事无常,彼此却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就连片中的歌谣曲调,先是日本人的《故乡》,再是女学生的唱诗班圣歌,最后是妓女们的《秦淮景》。它们都跟美好有关,但是放在不同环境下,意味立马不同。故事细节上,张艺谋终于没有重蹈他这十年大片的覆辙,这一切,依然是仰赖于剧本。
尽管有人批评说,《金陵十三钗》欠缺一个更明显的戏剧高潮,但是,面对这个分外沉重的话题,它是否真要像《鬼子来了》或者《南京!南京!》那样,来一场异常恐怖的妖魔狂欢。至少对同为讲述南京大屠杀的《南京!南京!》而言,那场胜利狂欢的安排是异常离谱的。同是出逃,《金陵十三钗》没有犯下陆川的幼稚病,它让故事停止于开放结局,停止于书娟的画外旁白。她活下来了,至于玉墨她们,没人知道。这不过是那一年,那千千万万桩悲剧惨案里头的一则故事。【新京报 见报有删减】
5 ) 道德观挟持生命
这是极少数我在电影院看到最后,不想把字幕看完就离开的电影。事实上,当《秦淮景》响起来,一排女的穿得花枝招展并排走出的时候,就已经到达我忍耐度的极限。这样的并排行步,只应该出现在《唐伯虎点秋香》四大才子出场的时候吧。
西方心理学有一道考验人性的题目。6个小孩在铁道上玩,5个在主道上,1个在岔道上,这时火车来了。扳道工是否应该把火车引向岔道,用1个无辜孩子的生命,换取另外5个孩子的幸存?1个和5个,选择似乎显而易见,但这个两难选择的实质在于,我们是否可以扮演上帝,去判断生命间的孰轻孰重。即使面对5条生命,1条生命的价值也是不容质疑的。
而我们的电影告诉我们,12个纯洁少女在主道上,12个风尘女子在岔道上,把火车引向岔道,是多么的可歌可泣。
对此我只想骂娘,去你的壮怀激烈,去你的贞节牌坊,去你的假仁假义。
有人说,妓女们是自愿的。真的每个都是自愿的吗?即使回到电影本身的文本,也并不是她们中的每一个都表了态的。玉墨首先提出了一个崇高的道德命题,数千年我们都被人看不起,今天我们也壮烈一回。好姐妹随身应和,头牌们都表了态,剩下的小姐妹即使心有不甘,也无法说不了,否则就显得自己道德上落后。于是,12个人的生命被少数人决定了。
这是我最为痛恨儒文化的地方,以道德为幌子,一件事情一旦上升到道德的高度,别人做了,我就不能不做,即便是牺牲生命这样的事情。否则,即使苟活也只能为世人所唾弃。
更何况,在真实中,这样的提议也许根本不是玉墨们自己主动提出,而是被群体所挟持的。假如教堂里不只学生和妓女,而多出了伤心的妈妈,忧愤的老师,乃至擅于鼓动的领袖,不难想象会有某种来自外界的请求被施加给玉墨们,这种请求会故意做出十分为难的样子,但分明又会被表达的很清楚,并被群体的力量渲染的高尚无比。但这其实是一种伪崇高,因为做了是崇高,不做并不是平凡,而是遭人鄙夷。于是玉墨们只能被赶鸭子上架,没有选择。
“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这是失意时拿弱者抒发壮怀激烈的虚伪。“牺牲你们,救救孩子”,这是危难时牺牲别人拯救自己利益的虚伪。
而这帮孩子哪里纯洁,她们分明知道去了会面临什么。可是妓女们一说替她们去,便欲拒还迎的接受了。故作天真的问牧师,日军会强奸她们么?这样就可以使她们良心获得安宁。叫一声姐姐,就欣然接受对方生命的馈赠。如果你们认为妓女可以全身而退,那个和你们一样纯洁的小男孩呢?他分明是去赴死的啊。
写到这儿,我倒没那么讨厌张艺谋了,尽管他拍出了一部让我很讨厌的电影,而讨厌的原因,在于他讲述了这个符合主流意识形态的高大全故事的同时,没有忘了把所有丑恶,虚伪和不堪都点缀到各个细节当中。
“这儿没地方了,去别的地方躲”
”我看就怪你爸,不是你爸她就不会死“
“怪不得没船,原来你爸是汉奸”
“当兵的,不打日本人,就知道往地窖躲”
“我不知道她们后来怎么样,也不知道她们的名字”
....
一个大难当头,不知道真正彼此关怀,只会彼此责难以显示自己壮怀激烈的民族,也许还会重蹈覆辙吧。但愿不要发生。
最后想说,张艺谋啊张艺谋,你还是难以摆脱低劣的审美观。如果你这部电影里少些丰乳肥臀旗袍摇曳的镜头,也许若干年后,这部电影会重新被发现,成为一部伟大的电影。
6 ) 做个勇敢的中国人
做个勇敢的中国人
这是一部让人无比沉痛的电影,散场出来时,有人说:终于看到了一部好电影。有人说:早知道就去看龙门飞甲了,这电影太压抑了。
类似的故事,法国有羊脂球,不过那个故事主要是讽刺那些同车法国男人尤其是达官贵人们的虚伪怯弱。而《金》的故事,主要是为了赞美,才选取了那场战争最“美丽”也最残忍的一个故事。
我不知道这是不是个真实的故事,在《南京南京》里也提到这么一件事,或许是真实的吧。如果是这样,那么人们该对国耻这两个字有更深的认识。
这部电影的主题决不该是“女性的伟大”,而该是“男人的耻辱”,那些女人们所受的屈辱与损害,是烙在所有国人身上的。拍这部电影,如果是为了正视国家的耻辱,那么是值得鼓掌的,但如果只是为了讲一个特定环境下的“崇高”与献身的故事,那么,还是不足以使其成为一部伟大的电影。
鉴于这电影是根据严歌苓的小说改编,所以我认为它虽然可能有历史原型,但所有细节都已经是后人改造和重新编撰过去。这样的电影,该说它是历史呢?还是故事呢?既有着真实的历史背景,却又是虚构的人物和剧情,不如把它叫做历史故事片吧。
事实上,所有的历史题材影视,都是历史故事片,对历史真实的表现了多少,全凭制作者的良心。我对历史题材影视的评价标准,就是它究竟有多少忠实于史料和回忆,有多少是创作者为了要预设和表达的主题而自己编造出来的。
很遗憾,我们的大部分影视都是后者,清宫戏唐宫戏编一编我们也无所谓了,但对于近代现代的历史,却总是“根据小说改编”,这其实是一件很可怕的事。
关于真实的标准并不是针对张艺谋的,在以往对《南京南京》《拉贝日记》《唐山大地震》的评价中,我也一直认为对历史的诚意是衡量这类题材的最重要标准。因为他们都说自己在讲述历史,没有谁承认自己只是找了个编剧或作家关在宾馆里头脑头暴了一下,每个人物都是为了“表现什么”而特别设计出来。
《南京南京》,南京城里真的有因为心灵受折磨而自杀的日本军官吗?
《拉贝日记》,拉贝日记里真实记述的暴行,电影中为何反而略去呢?
《唐山大地震》,把那三分钟特技剪掉这片还和历史有什么关系呢?
当我们享受着“历史大片”带来的震撼时,当制片方发现国难加大制作是票房保证时,我们可能忽视了一种危险。
为了票房,为了市场,为了奖项,历史在越来越精良的制作,越来越优秀的“剧本”下,很可能偷偷的被替换为一个个只为了最大程度上追求表现效果的故事了。
金钗十三钗的故事纵然是真的,我也太不相信那些女人们能像关云长似的在就要去魔窟的前夜还谈笑风生视死如归,为了美化,为了歌颂,为了主题,牺牲一些真实是可以接受的吗?
也或许历史是另一种样子,或者既然是故事,也有另一种讲法:在拥挤的安全区里,日军前来要女人,于是,一群妓女被选中了,她们并不想去,但人们希望她们出去以换取暂时的安全。
如果是这样,那么这故事就变成了《羊脂球》,虽然在当时的南京,这种情景可能更贴近真实的人性,也可能的确上演过。但那样一来,中国人的形象就截然不同了,这样一部电影,纵使是真实记录,又有可能上映吗?还可能被允许送去申奥吗?
正如片中英勇抗战的军队,武器精良,训练有素,兰博一样以一当百的教导队长,那当然也只是剧情需要的特例,否则这战争就该发生在东京在对。
虽然英勇抗战的军人需要表现,但也没有必要直接跳到另一个极端美化成超级英雄,十几人叠成一线冲向敌坦克的感人画面,真的是战场上会出现的场景?真打仗时怎么可能排成那样的队形冲锋,那绝对影响速度而且前面倒下的人会绊倒后面的人,掩护是分散队形把敌人的火力引开,而不是挤成一堆只因为编剧认为这才能表现勇敢。
你也许会说不要追究这些细节,但历史没有了细节还有什么?就只剩下新闻报导中的数字了。一部真正伟大的电影不会放过一个细节,而不把“这样才能感动观众”作为虚构的理由。
真实历史中有更多比女学生们跑得还快的士兵和官员,有更多人脱了军服混入平民,不是一要表现国军无能,就把他们演的像白痴,一到了要体现中国人的英勇抗战,又把他们拎出来打扮成钢铁侠。
用几个镜头甚至只是字幕台词就能交待历史更多的全貌,但很多时候我们的影视里只有刻意的选择性粉饰和选择性无视。
所以,纵然是国耻,纵然是充斥着其实没有必要详写特写的暴行和祼尸场面,还是要用美丽的电影语言包装一下,配上华丽的旗袍和优美的小调。这样一来,国耻就能变成国美吗?
这就像片中的贝尔“只会给死人化妆”一样,张艺谋不知是否在无意中自嘲了自己。
我不针对张艺谋,别的导演来拍,可能还不如他。我想说的是中国人记录历史的态度。
我们为什么写历史?为什么编故事?为什么在死者的白骨上抹粉?为了票房?为了宣传?为了奥斯卡奖?
就算是找到的史料,又哪些可能信哪些不能呢?史学家都在争议的事,该相信谁呢?更不用说太多事已经找不到真相。
有人忙着寻找历史,有人忙着修改历史,有人忙着删除历史。
看了这篇评论,有许多人会说:你太苟求了,这只是一部电影。
这正是让我感到害怕的。
我们似乎其实对历史本身并不感兴趣。我们甚至希望我们的文艺工作者们把历史都变成好看的故事。
就像人们疯买学者们讲的评书式历史搞笑类历史,却不知道历史已经在讲述中被替换成充满个人想象与好恶的故事了。
久而久之,让所有亲历者都死去和沉默,我们就没有历史了。我们再也不可能知道历史上真正发生过什么,只好任后人编造。
我们不会希望再过几代人,没有人知道南京大屠杀是怎么回事,但事实上,同样的事情在历史上早就上演过,大屠杀一次次的发生,在元朝,在清初,但现在,成吉思汗仍然是大英雄,而提起扬州十日,大家或许会联想起还珠格格,那应该是个美丽的爱情故事。
民族融合是一种必然,但是化解仇恨是靠民众学会宽容,而不是靠忘记。就算以后世界大同,全世界都成一国,希特勒和东条英机就突然变成大英雄了?
但按照中国人“历史要为现实服务”的态度,这种事很可能发生。
真实不重要,如果撰改和隐瞒可以“让世界看起来更美好”,那么就忘记真实吧。
因为我们不喜欢忠实的记录历史,因为我们太爱“古建筑翻新”为了它看起来更漂亮。所以我们永远在猜历史,永远在编故事。而我们的电影人,作家,也很享受于这种“编得好有奖”的环境。
在1937年的南京,美国人贝尔问中国孩子:我们应该这样做吗?那孩子回答:我们还能怎么做?
去年有一部电影,叫《喋血孤城》,同样是抗战题材,和《金》相比票房惨淡的可怜,甚至我去影院都看不到排期。
《金钗十三钗》,应该拍。不过,有一部电影更应该拍。
《淞沪战役》。
那是一场惨痛的失败,绝不光彩的战斗,七倍于敌的兵力,巨大的伤亡,几年前还在内战的乌合之众,群氓般的士兵,抽大烟的将军,勾心斗角的派系,最先逃命的官员,直到最后的大溃退。那个故事里却一样有真正的人性,一样有在大败逃中死战到最后的人。
忘记奥斯奖,做个勇敢的中国人,先从直面历史开始。
不带这么给红十字会做宣传的。
并不像之前讨论的屠杀或是大屠杀电影,战争更多是个背景。影片强调的是冰冷中的一丝暖意,或是绝望中人性的回归。可惜总是觉得故事推进的太平缓、且非常压抑,情绪没有释放开。缺乏情节的推进力,看久了会觉得很闷。不过有几处慢镜头写意处理得很棒,玉墨的演员倪妮应该能红吧。
就为了最后那一幕,就为了《秦淮景》,也要给四颗星
通过人与人之间的情感讲述战争的故事,影片中的倪妮很惊艳。
金陵风月浓缩在教堂的地下室内,咿咿呀呀的吴语小调唱不尽的都是旧时繁华。瑰丽的教堂彩色玻璃投影下,妓女与少女两个群体彼此憎恨到和解,构成了屠城乱世里浓墨重彩的一笔勾画。十四位金陵风月人缓缓走近的画面真的太美。一次电影的献礼,尽管意图太过明显,但是对这段历史先天就触动泪腺,无药可医。
切入点很小,这对张艺谋来说确实难得。看电影之前我以为这是《南京南京》+《集结号》,看完电影不得不称赞这是中国的《钢琴师》+《辛德勒名单》。十三钗们说出“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那段,感慨万千。全新视角的南京故事,可以说是张艺谋自《英雄》后最好的作品。
大师终会归来,时代挡不住
有关战争,有关人性,这部片子不错,里面的倪妮很美。
因为看过原著而对电影预期不高。没错,这是一部各个元素都刻意往“好”的方向靠拢的“心机”电影。为了商业化而放大的战争场面,为了通俗化而削弱的群戏,为了贝尔的演出而彻底改头换面的角色设定……但是当看到豆蔻与兰香被抓那段跟拍长镜头和十三钗一排齐唱秦淮景的场景,真心觉得还挺有心。
你们这些打一星的图的是什么?你们连妒忌都说不上。
我不懂心理学,不敢断言怜悯心是否能成为刺激感官的某种“享受”,但旁观他人之痛以及由此引发的叹息、悲鸣甚至仇恨,都确实被“好看”这个最肤浅美学感受囊括其间。愉悦,也从此不再是观众走进电影院所期望获取的单一感受。《金陵十三钗》显然是紧掐疼痛穴位的“好看”电影。
不明白这电影有什么好道德审判的,男人保护女人,大人保护孩子,这放到任何时候都是天经地义的事。顺带一说,敢把这种题材往贺岁档放,这也是有中国特色的大片主义吧。
到目前为止,拍抗日战争,最成功,最具张力,艺术价值最高的片子。中国抗战了八年,六、七十年来却没有写出过一部像样的战争文学。同样,抗战片铺天盖地,却没一部真正深层次去挖掘,拍出战争残酷与人性之美。今天,这样的电影终于在中国产生了。就电影艺术水准而言,堪称一部完美的片子。打10分。
她们赴死,我希望是站在姐姐的角度保护妹妹,而不是因为自己已失去所谓的贞操所以比起贞洁的学生她们无所谓被谁糟蹋。
不论别人说什么,老媒子始终是我心中最好的中国导演
一帮聒噪艳丽的窑姐儿们,身着学生装,弹着琵琶,咿咿呀呀地唱起温软香艳的秦淮景,我看到的不是历史,而是一颗颗浓妆艳抹也包裹不住的平凡女儿心,拖着一副残破不堪的身子,仍然高贵而嬉笑地活着。
十分动人的故事,拍摄与表演都基本达成了预设的高度;但故事的设定却过于戏剧化,相对男女主角内心世界的细腻展开,辅助人物的心态转变太为迅速统一。对大屠杀的侧面刻画十分可取,有限的正面描绘却流于廉价暴力。学生的回忆过于单薄,结尾没达成情境升华。
妓女救女学生就是好片?说好的人人平等呢?
张艺谋的看片会比高考现场还严,就差没安检了。影片相比原著改动很多,合理的解释了十三钗牺牲的行为。玉墨的扮演者倪妮气场够强大,与汤唯颇有几分神似!最后的那首合唱《秦淮景》太凄美,太惊艳!张艺谋用细腻深刻的故事、朴素的表演、唯美的画面重新定义了中国大片!只是略显沉重。。
秀色可餐,特好莱坞特媚俗!在战争的洗礼下,酒肉神棍成了尊贵的器皿。教堂中的世界太干净了,脏了就洗干净;饿了就喂饱;缺爱的就去爱她们。只有经历过苦难才会懂得活着是多么美好。我觉得要是戈达尔肯定又要开骂了,因为它和《辛德勒的名单》一样“哗众取宠”!可我很喜欢这片子!